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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席勒失蹤記(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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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的夜晚從不平靜,這座坐落於東海岸之上的繁華之城在每一夜都上演着永不落幕的高潮戲劇,溫柔的月光未能絆住行人匆匆的步伐,涼爽的夜風未能撫平他們躁動的心境。

    席勒快步走進了實驗室當中,康納斯看到他的時候皺了一下眉,席勒沒表露出什麼,他只是問道:“史蒂芬來找過你了?”

    “是的,有關他弟弟的事。”康納斯直言不諱,他推了一下眼鏡說:“遺傳性的基因病症確實有些麻煩,但尼克幫他找到了完美的肝臟源,我想給他一些治癒藥劑,但他不要,他對自己的外科手術技術非常自傲。”

    聽到康納斯說斯特蘭奇沒有從他這裏拿走治癒藥劑,席勒微微皺了一下眉,和康納斯寒暄了兩句之後走出了病房。

    皮鞋踩在空曠的地板上的聲音不斷迴盪,醫院房門內透出的冷色燈光揮映着窗外的月色,一個修長的身影沿着長老會醫院的走廊穿過去,來到了最後一次會診的會議現場。

    當他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訝異的看着他,因爲他拿着一本筆記本以及一支筆——往往只有旁聽的醫學院學生纔會帶這些。

    但他忽略了那些目光,安之若素的坐到了座位上,擡頭看向最前方的屏幕,神情認真的就像是第一次參加大型會診的學生。

    神盾局的走廊上,席勒側身與娜塔莎擦肩而過,女特工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挑了一下眉,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致的表情,而席勒徑直朝着尼克·弗瑞的辦公室走去。

    “尼克,我想來確認一下,史蒂芬弟弟的肝臟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席勒敲了敲門說。

    尼克擡了一下頭,有些疑惑的看着席勒說:“完美適配的器官當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你是在擔心來源和合法性嗎?”

    尼克從桌前站了起來,一邊收拾桌面上的文件,一邊說:“或許在美國境內不一定能找到非常合適的肝臟源,但如果放眼全球總是能找到的,只要有錢有勢,這不是什麼難事。”

    “要移植的器官確定安全嗎?現在保存在哪兒?”

    “還在運輸路上呢,大概明天一早才能到,到了之後立刻就進行手術,這樣最爲穩妥,不過你問這個幹嘛?”尼克有些疑惑不解的擡眼看向席勒。

    席勒收斂了表情說:“沒什麼,我只是希望確保狀況萬無一失,你知道的,史蒂芬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英雄的親人不應該流血。”

    尼克走到了門邊,拍了拍席勒的肩膀說:“放心吧,不會出問題的,史蒂芬的弟弟很快就會恢復健康,然後他就又能投入到工作當中去了。”

    月光灑落在窗臺上,保養的很好的修長手指翻過歷年病例,坐在窗邊的人影彷彿回到了學生時期,他仔細的研讀着所有曾在長老會醫院進行過的器官移植的病例,又不時的翻看着剛纔會診當中記下的關鍵點。

    他用鋼筆在記錄上做標註,沙沙的聲音迴盪在房間當中,公寓房間之中爲數不多的經年舊物已經非常習慣這種聲音,寒窗苦讀的日夜不光把知識刻進腦中,也讓他的背影和牆壁對影成雙。

    “明天早上就要做手術了,緊張嗎?”

    席勒倒了一杯水放在了維克多的面前,他瞥了一眼維克多放在旁邊的圍巾,便知道他應該是剛從長老會醫院回來。

    “有點吧。”維克多露出了一個樸實的笑容,說道:“長這麼大,我還沒接受過什麼手術呢。”

    “別擔心,你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外科醫生,不論如何,他也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也是。”

    “當然,席勒醫生。”維克多顯得更放鬆了一些,他把頭輕輕的歪向一邊,看着窗外的月色說道:“我知道醫生都是好人,你們總想着怎麼救人。”

    “我們鎮子上的那個全科醫生每天都比收割季節裏的拖拉機都要忙,按理說,一個人忙成這樣,肯定不希望還有別的活找上他,可他總是打電話給我,問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告訴他。”

    “他是個好人,幫了很多上了年紀的農夫,讓他們能繼續回去幹活,其中也包括我爸爸,他是個挺嚴肅的人,但我還記得他聽說我哥哥是史蒂芬·斯特蘭奇的時候臉上驚訝的表情。”

    席勒垂下眼簾笑了笑說:“的確,斯特蘭奇是外科醫學界的傳奇,他被寫進了所有涉及到知名外科醫生介紹的著作當中,他主刀的手術還進了教科書,哪個醫生不想見見這位上帝之手呢?”

    維克多笑的很厲害,就像常見的農夫那樣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顯得純真又憨厚,席勒能看出來,雖然他和他哥哥關係一般,但他仍然以此爲傲。

    笑聲停下之後,維克多用一種頗爲真誠的目光看着席勒說:“你一定是他很好的朋友。”

    席勒幫他整理被子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問道:“爲什麼?”

    “他是不是請求你過來勸我?”

    席勒點了點頭。

    而維克多卻輕輕的搖了搖頭說:“你是不知道讓他求人有多難,從一個偏遠小鎮一路考進紐約,又成爲如此知名的外科醫生到底有多難很難想象,但他從來沒有求過別人——一次都沒有。”

    維克多擡眼看向窗外的星空,說道:“他總是一個人瘋狂的努力,然後自己解決一切問題,在無數個這樣的夜裏,他曾告訴過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件他學不會的事,就是絕望。”

    夜色越來越深,不時飄過的薄雲讓月光晦暗起來,房間之中的燈光依舊明亮,多年未曾出現在手邊的練習用模型被從箱子裏拿了出來,一隻手按在上面,等準備工作做好後,一連串快到幾乎看不清的縫合動作像燈光之下翩翩的蝴蝶。

    對醫學生來說,表皮的基礎縫合並不難,而對外科醫生來說更是家常便飯,但由這雙手做出來時,卻能讓人自縫合血肉的血腥聯想之中看出許多流暢的美感來。

    一遍又一遍,直到月落星沉、紅日初升。

    當縫合線被抽出來之後,模型的表面沒留下任何額外的痕跡,再把模型放回箱子裏之後,他獨自的坐在牀邊看着窗外的日出,就像無數個苦修的夜晚結束時一樣。

    一片漆黑的國道上,一輛特殊的低溫運輸車正在朝着紐約疾馳,全神貫注駕駛汽車的司機並沒有發現車身周圍升起了一層薄薄的灰色霧氣。

    太陽自寬廣的美洲大地的地平線上升起,運輸車的背影消失在了紐約鱗次櫛比的天際線上,晨霧緩緩散去。

    維克多被推進手術室時,斯特蘭奇已經穿戴整齊,席勒無法透過帽子和口罩的包裹看到他的表情,但仍能感受到他比以往更加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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