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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羔羊的吶喊(十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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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光昏暗的走廊裏,只有手術室門口的指示牌,散發出微弱的冰冷的光線,這間特殊的醫院當中特殊的手術室,房門的中央鑲嵌着一塊磨砂玻璃。闌

    當屋內的光線透過磨砂玻璃,映照在走廊的地面上的時候,就像是在地上留下了一灘水漬,而順着玻璃向內看去,只能看到一些朦朦朧朧的影像。

    透過玻璃能夠看到,一個赤裸的男人的上半身,他看起來像是趴在手術檯上,一隻手臂垂落下來,明亮的燈光照在他流暢又緊實的背部肌肉上的時候,氛圍像極了著名的油畫《馬拉之死》。

    鮮血順着他的手臂滴落下來,在地上形成了一灘小水窪,光潔的瓷磚地面反射着他蒼白的臉色,汗水從他深陷在眉弓底下的眼睛外側滑落,一路流到瘦削骨感的下頜,再滴落到地上。

    儀器發出輕微的嗡鳴聲,恍惚又朦朧的光暈之間,拿着手術刀滿手鮮血的醫生輕輕的摘下了口罩,將手裏的刀具放到旁邊的托盤上,回身看了一眼儀器,開口說:

    “他的生理體徵已經逼近極限了,手術不能再繼續了。”

    “菲茨吉本博士,我希望你明白,他不是普通人,不會死在這場手術當中,而你必須得完成沃勒女士的交代,這是你的工作。”站在一旁,身形明顯與其他護士不同的一名女護士開口說道。

    被稱作菲茨吉本博士的醫生轉頭看向她,認真的說道:“雖然我號稱死亡醫生,但我不是擅長讓病人死亡的醫生。闌

    “我的手術成功率很高,所以你最好重視我的意見,手術進行到這裏,你們所要求的效果都可以達到了,那繼續進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那位站在他身旁的有些過於強壯的護士,低頭瞥了一眼趴在手術檯上的男人。

    他赤裸的上半身上,從腦後到尾椎骨打開了一條極長極深的傷口,幾乎整個脊椎的脊椎骨,都暴露在外。

    此時,暴露出來的骨頭表面有着不正常的反光,菲茨吉本博士瞥了一眼護士的臉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些囁喏的嘖了一下嘴,低聲嘟囔了一句,努力的收起了不滿的表情。

    他從旁邊的金屬託盤上又拿起了一個注射器,用另一隻手拽了一下自己手套的邊緣,無奈的搖了搖頭說:

    “好吧,我知道,沃勒女士和這位席勒教授有些私仇,她希望手術的結果能如她所願,但過程最好不要那麼順利,既然如此,那就再加一倍的劑量。”

    說完,他直接像拿刀一樣拿着注射器,將尖銳的針頭扎入了席勒裸露在外的脊椎骨的縫隙之中。闌

    瞬間,席勒像觸電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銀色的金屬光芒沿着骨頭的表面蔓延開,隨着席勒不受控制的抽搐,更多的血液迸發出來。

    那位站在門邊頗爲強壯的護士走上前,用戴着手套的手摁住了席勒的脖子,把他死死的壓在手術檯上,讓他無法掙扎。

    直到銀色的光芒全部滲入骨骼之中,席勒纔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吐出一口氣,躺在原地不再動彈了。

    而他的整個人,就像是一條剛被從水裏撈上來一樣,汗水浸溼了黑色的頭髮,混合着血液,從手臂上滴落下來。

    菲茨吉本博士又拿來了三個針筒,就如之前一樣,分別刺入頸骨、腰椎和尾椎骨,多次注射過後,席勒的一整條脊椎都完全改變了顏色,那種暗淡的顏色,甚至順着脊柱,開始向肋骨和肩胛骨蔓延。

    席勒面色蒼白,神情渙散的躺在手術檯上,但菲茨吉本博士卻把手裏的針管放下後退了兩步,最後看了席勒一眼之後,轉身走出手術室。

    阿曼達·沃勒正等在手術室的門外,看到菲茨吉本博士出來,她挑了挑眉毛,神情不言而喻,菲茨吉本博士瞥了一眼房門中央半透明的玻璃,開口說道:闌

    “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任何一個學者,比我在納米植入方向研究的更深入,你想用的微型炸彈,對我而言完全是小兒科,用在這位席勒教授身上的納米控制器,纔是我畢生的傑作。”

    看着阿曼達略微緩和了一點的臉色,菲茨吉本博士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人類是脊椎動物,沒有人能否認脊柱對於人類的重要性,這一骨骼系統之間緊密的聯繫和精確又巧妙的合作關係,是上帝的傑作,當你把一條脊椎骨捏在手裏,就像握住了生命的權杖。”

    “菲茨吉本博士,我來這,不是聽你念詩的。”阿曼達轉頭看着頭髮花白的博士說道:“我只想知道,你挪用了超過一半微型炸彈研究經費,所研究出來的所謂的人體骨骼納米控制器,到底能做到怎樣的效果。”

    “不不不,這不是骨骼控制器!”菲茨吉本博士輕輕搖了搖頭說:“這更偏向於神經控制器,你應該知道人體的神經是什麼吧?某些癱瘓病人之所以無法走路,不是因爲他們的骨骼出了問題,而是神經。”

    “神經損壞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納米控制器就能夠做到怎樣的效果。”菲茨吉本博士努力的用通俗易懂的話語,向阿曼達解釋他的實驗成果。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想,這位教授就會如同車禍癱瘓的病人一樣,再也站不起來了?”阿曼達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只是最簡單、最表層的使用方法,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讓他完全沒法動,也可以通過人體神經傳輸難以想象的疼痛,甚至可以人爲製造戒斷反應……這東西的能力,取決於你希望對方有多痛苦,以及你的想象力。”菲茨吉本博士聳了一下肩說。闌

    “我不是個施虐狂。”阿曼達開口說道,隨後她又轉頭,透過房門中央模糊的玻璃,看向依舊趴在手術檯上一動不動的席勒,並開口說:“你確認,手術過程中,他是清醒的?”

    “當然,不過,我只能實話實說,這其實算不上太疼,除了剖開皮膚和肌肉找到脊柱這個過程之外,疼痛可能甚至比不上劇烈的電擊,顫抖和抽搐都是來自於神經反射,實際並不傳遞疼痛。”

    “疼痛不是最大的折磨。”阿曼達露出了一個冷笑說道:“對於這羣殘忍無情的連環殺人狂來說,那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從屠夫淪落爲羔羊的屈辱,纔是最令他們痛苦的。”

    說完,阿曼達推開了手術室的房門,手術室內的其他護士都離開了,只剩下站在手術檯前的阿曼達,和趴在手術檯上微闔着眼睛的席勒。

    席勒背上的傷口已經縫合完成了,但因爲傷口太深,面積又太大,所使用的縫合線很粗,痕跡也很明顯,密密麻麻的針腳,像是爲他的背上裝了一根拉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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