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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章 羔羊的吶喊(十二)(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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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黑暗的牢房走廊之中,帶着夜視儀的安保人員,推着一架沉重的囚籠前進。闌

    輪胎壓過光滑的瓷磚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鎖鏈碰撞囚籠的欄杆發出的聲音,像斷斷續續的哭嚎。

    走廊裏沒有任何燈或光線,走廊盡頭也沒有窗戶,這裏是一個完全密閉的黑暗空間,因此,沒有夜視設備的人,什麼也看不見。

    囚籠再一次進入電梯,電梯中也沒有按鈕或操縱桿,一切都由人從遠程控制。

    整個運送的過程過於沉默,凝聚着恐怖的氛圍,可感到恐懼的並不是囚犯,而是想到需要以這種嚴苛的方式運送囚犯代表着什麼的押送人員。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電梯運行的轟鳴聲,沒有被任何聲音蓋過去,清晰可見,電梯門打開,押送隊伍繼續前進,直到來到一扇特殊的門前。

    這裏終於有了一點光亮,這扇房門非常特殊,它並不是普通的單扇門,而是如同柵欄大門一般有兩扇對開的門扉,大門的上方有一個紅色的指示燈,正是這盞燈,帶來了極爲微弱的光線。

    大門的其中一半被打開,囚籠再次對準大門,押送人員再次進行同樣的流程,而當席勒踏足這間特殊的房間之後,他看到中央的長桌對面坐着一個人,那是威廉·德內切特。闌

    可席勒的眼神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而是越過了他,看向他背後的那面牆。

    牆上什麼都沒有,但席勒的視線越過僞裝的牆面落在了牆後,放在觀察房間情況的一羣人身上。

    “他看到我們了。”戴維斯開口說道。

    在昏暗的房間當中,放置着幾排電影院一般的座椅,由低到高,逐漸向後延伸。

    而這一次,戴維斯並沒有坐在座位的正中央,坐在第一排最中央位置的,是一位瘦削的女性黑人。

    “他當然能看到我們。”女性黑人的聲音響起,低沉之中帶有一絲鋒銳感,還有些微不可查的複雜情感。

    “我對席勒·羅德里格斯久仰大名,不只是他作爲心理學家的鼎鼎大名,或許,你們願意聽聽,他另一個身份的故事嗎?”闌

    戴維斯有些感興趣的轉頭看向這位女性黑人,他開口說:“阿曼達,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其實都很好奇,你怎麼會選擇席勒?”

    戴維斯把頭轉了回來,透過單向的玻璃看向房間中的景象,他用手指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說道:“我知道,你爲此承擔了很多的壓力,有很多人不想讓你這麼做,你爲席勒付出太多了。”

    “知道這個計劃的高級知識分子都不同意這件事,他們覺得,這是對他們這個階級的挑戰。”

    “而當席勒參與到了中美洲的事件當中的時候,有很多人想讓他就此消失,爲了救他,你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

    “我們都很好奇,你到底看重他什麼?”

    “你們只知道,他是個著名的心理學家,但卻不知道,他年輕的時候曾經在世界各地追尋各類連環殺人案兇手,觀察並研究他們。”阿曼達的聲音響起。

    “或許,他抱着某種理想,想要徹底解決這些誕生於人類社會中的癌症細胞,想找出這無解問題的答案。”阿曼達緩緩的眯起了眼睛,說道。闌

    “他在觀察連環殺人狂的時候,我也在觀察他,數十年間,他通過不懈的追查,建立了一個連環殺人狂的俱樂部,成爲了控制他們的主人,成爲了瘋子的神明,羊羔們的牧羊人。”

    阿曼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面前的房間中突然亮起的光線,照亮了她臉上冷漠的神情,她再度開口道:“可在我看來,他是罪犯本身,而不是他們的主,也永遠成爲不了一名合格的牧羊人。”

    “我知道,他在試圖掌控那些罪犯,但他掌控他們的方法,是讓那羣瘋子追逐一個更瘋的同類,讓連環殺人狂們將他視爲高山,讓他們始終想要攀登和超越。”

    “但這其實根本不是一種有效的方法。”阿曼達輕輕的搖了搖自己的頭,說道:“當他在的時候,羊羔們因崇敬而保持安靜,可若他不在,那些曾追逐過他的,都想取代他。”

    “牧羊人是人,而不是羊,他們不能與羊混在一起,不能讓這羣天生兇殘的瘋子們認爲,他們的主,是他們的同類。”

    “想要成爲真正的牧羊人,必須要讓他們感覺到深入骨髓的痛苦,不論牧羊人有沒有揮動鞭子,他們都會驚恐又慌張,永遠無法升起取而代之的念頭。”

    “這就是你正在做的事,對嗎?”戴維斯看向阿曼達說道。闌

    阿曼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只是盯着房間中的情況開口說:“沒有什麼,比讓一隻披着神明外衣的羔羊,低下他高傲的頭顱,更能證明我的正確。”

    戴維斯垂下眼簾,他清了一下嗓子,開口說道:“據聯邦調查局的信息顯示,席勒可能有一些超出常理之外的能力,現在我們對他的禁錮措施,未必有用。”

    阿曼達又搖了搖頭說:“你還是不懂這羣瘋子,越瘋狂,就越脆弱,他們想要讓自己的靈魂站起來,因此,從來不懼於讓自己的軀體跪下去。”

    “爲了思想上的勝利,他們甚至會主動排除所有的場外因素的干擾,以確保論道的環境是純粹的。”

    “他們根本不屑於用蠻力打破局面,那是在證明他們的思想不如別人偉大,只會惱羞成怒掄拳頭。”

    阿曼達偏頭看向戴維斯說道:“你所制定的那些嚴格的拘束措施,其實沒有什麼用,如果他不想來這,你根本抓不住他,而他既然已經來了這裏,在獲得他想要的答案之前,任何刑罰,都不會迫使他離開。”

    戴維斯聳了一下肩說:“我只是在做我份內之事,阿曼達,你得清楚,有多少人盯着這個計劃,你不會讓他們失望的,對嗎?”闌

    阿曼達把頭轉了回去,因此,戴維斯沒有看到她眼角眉間掠過的一絲厭惡,兩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牆壁之後的房間。

    席勒的面罩並沒有打開,他依舊不能說話,威廉遞給了他一沓紙和一支筆,讓他用戴着手銬的手,寫下自己想說的話。

    “您好,羅德里格斯教授,我們又見面了,這幾天您過得好嗎?”威廉微笑着看向席勒,他是在明知故問。

    在之前的一週裏,席勒經歷了完全的感官剝奪。

    雖然限時時間是一週,可據可靠的實驗數據分析,在人的思維當中,所經歷的孤獨與黑暗的時間,可能是現實時間的20倍左右,也就是說,席勒經歷了約5個月的孤獨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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