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寒心裏壓制着滿腔情緒，就像是快要噴發的火山。
他想要質問莫雲綰，爲什麼要隱瞞他的病情。
究竟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等他死去嗎？
難怪成親的事情要以後再說，是想拖到他死嗎？
當質問的話要脫口而出時，他又猶豫了。
他又有什麼資格質問綰綰？
曾經對綰綰做過的那一切，別說綰綰現在欺騙他。
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也是罪有應得！
“四皇子？”莫雲綰看着眼前情緒明顯不對的周亦寒，詢問地輕喊了一聲。
“綰綰，你什麼時候才能重新我一聲亦寒哥哥，就像小時候那樣！”周亦寒滿癡癡看着她的臉，情不自禁地問。
莫雲綰眼神閃爍了一下。
想到以前莫詩雨就是這樣稱呼周亦寒，她就心裏牴觸。
恐怕要了她的命，她也不可能那樣稱呼他！
莫雲綰假裝沒有聽到，轉移話題地問：“四皇子，你的芙蓉糕呢？”
“芙蓉糕？”周亦寒呆呆地掃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兩隻手，苦笑了下，再擡頭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地解釋：“剛好賣完了！綰綰，我明天再給你買！”
“好！”莫雲綰點頭。
“嗯，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就不陪你回去了！”周亦寒說道。
“有事？”莫雲綰疑惑。
自從回了東周，周亦寒除了東周帝召見，就一直黏着她，極少單獨出府。
“嗯，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碰到以前在我下手當過差的下屬，他回京述職，一起聚聚。放心，我會回府陪你用晚飯！”
周亦寒開口，伸手想要替她散落的碎髮別在耳後。
莫雲綰聞言打消了疑惑，偏頭躲開他伸來的手，順勢放下了簾子，聲音傳了出來：“不必陪我用飯，四皇子儘管去忙！”
就是這種無力的感覺，明明陪在身邊，卻像是隔了天遠。
周亦寒看着自己還停留在半空中落空的手，自嘲輕笑，收回負在身後，目送馬車消失後，轉身返回了端王府。
端王府，海棠院。
齊靜月聽到門房稟告，皺了皺眉。
把門房口中的四皇子求見，理所當然的理解成了周亦寒跟莫雲綰一起返回。
去而復返，難道是綰綰又出了什麼事？
她連開口吩咐：“速速將人迎進來。”
她沒想到進來的只有周亦寒一人。
“齊小姐，看到本皇子很意外？”
周亦寒看不出情緒的注視着齊靜月。
“有點！”齊靜月坦白，想了想，說道：“四皇子想問什麼，就問吧！”
“齊小姐果然聰明。”周亦寒誇讚，見齊靜月直接也不繞彎子，開口問道：“本皇子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
“是！”齊靜月點頭，眸中閃過意外。
她還以爲周亦寒獨自回來，是想向她打聽綰綰跟她的談話內容。
周亦寒聞言薄脣抿緊，目光鎖定在齊靜月臉上，又問：“我還有多久能活？”
齊靜月清冷的目光落在周亦寒放在身側，因緊張而彎曲的手指，還是說了真話。
知道自己的病情，是每個病人的權勢。
“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
權焰沒有騙他！
周亦寒身體顫了顫。
眼前這個曾經冷血狠戾的男人，在得知自己死期後，全身籠罩着化不開的悲傷，齊靜月不知如何開口。
畢竟安慰人不是她的長項。
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綰綰不是有意瞞你，你別怪她！”
“我怎麼可能怪她，她是那麼善良，我愛她還來不及！”周亦寒連忙否認。
齊靜月看他的神色不像是說謊鬆了口氣。
看來周亦寒是真的想通了，也是真的喜歡綰綰，只是這份深情醒悟得太遲。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齊靜月問。
“不知道！”周亦寒迷茫地搖了搖頭：“原本是打算用我的餘生贖罪，求得綰綰原諒，讓她再嫁給我，現在是不可能了。”
“齊小姐，我來找你之事，能不能別告訴綰綰？”
周亦寒最後要求。
“好！”齊靜月同意。
感情從來都是兩個的事，既然周亦寒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偏執，也是真的悔過，在乎綰綰，那他們的事自然由他們自己解決。
“謝謝！”周亦寒真誠在道了謝，失魂落魄在離開了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