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何事？”周亦寒一向暴躁、漫不經心的臉看向奶孃時是難得的平和。
奶孃姓趙，年約五十來歲，笑起來很是溫柔，她目光慈愛的看着周亦寒，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四皇子，老奴瞧着最近芸姨娘孕吐有所好轉，只是心情有些抑鬱，你要是有空，多帶她出去散散心。這樣對以後小郡王出生，也有好處。”趙嬤嬤滿心都是爲了孩子着想。
周亦寒聞言目光落在了窗邊，正拿着針線繡嬰兒鞋的女人身上。
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把她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讓她看來起溫婉如水。
他情不自禁記起小時候依偎在母妃懷裏時的情景，母妃的眼神也是這般溫柔。
“好！”周亦寒繃緊的臉條線條，不自覺變得柔軟，同意的點頭。
“那太好了！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去，老奴聽說郊外別莊裏的梅花開了，你帶着芸姨娘過去小住幾日。”
趙嬤嬤聞言眼裏是藏不住的欣喜，匆忙進屋裏，指揮人收拾行李。
莫雲綰手裏針線未停，對跟周亦寒一起出門顯得十分抗拒。
趙嬤嬤見此，將她手裏的針線奪下，擱在筐子裏，催促道：“都要出門了，先進去換身衣服，這繡活什麼時候都能繡。”
“嬤嬤，我可以不去嗎?”
莫雲綰不捨地看着筐子裏繡了一半的老虎鞋。既然孩子不能流掉，她就想趁還活着的時候，多給孩子留些東西。
“當然不行，你現在懷有身孕，就需要多出去走動，怎麼能一直窩在屋子裏？”
趙嬤嬤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拒絕，將莫雲綰拉到了裏屋，親自伺候穿衣梳妝。
等莫雲綰反應過來，已經穿戴好了。
銅鏡裏的女人妝容精緻，容貌昳麗，只是打扮太過隆重。
莫雲綰伸手要取下幾朵珠花,手剛伸到一半，被趙嬤嬤扣住。
“別動，就這樣很好！女人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不但別人看着賞心悅目，自己也高興。”趙嬤嬤說教道。
莫雲綰透過銅鏡瞧着趙嬤嬤興致勃勃的神情，不忍再拒絕，只好勉強接受。
“我還記得小時候的四皇子天真可愛，連一條毛毛蟲都捨不得踩死。只是後來，他母妃去世後就變了。其實他心裏苦！”身後趙嬤嬤話風突變，開口說道。
莫雲綰愣了愣疑惑的擡頭。
趙嬤嬤溫柔的替她一下一下，梳着青絲：“你肯定很好奇我爲什麼跟你說這些。四皇子從小是我帶大的，他的性子我最清楚。我能看出，他對你不一樣，我不希望你因爲一些誤會而對四皇子存有別偏見。”
“嬤嬤怕是弄錯了，四皇子妃纔是四皇子心儀的人。”莫雲綰聞言錯愕的開口，臉上神情帶着幾分難掩的自嘲。
趙嬤嬤聽到莫雲綰提起莫詩雨，很是看不上的撇了撇脣：“四皇子娶她只是爲了還小時候的救命之恩！跟心不心儀有何關係。”
“救命之恩？”莫雲綰擡起了眼角。
趙嬤嬤以爲莫雲綰終於對周亦寒的事感興趣了，開口解釋：“那時候四皇子母妃剛剛去世，聖上爲了讓四皇子開心，特許他跟着使團一起出使莫北。機緣巧合下，四皇子掉進了湖裏，是當時的四皇子妃，從湖裏把他救了上來。”
“我們家四皇子，從那時候開始就想着要報答四皇子妃，聽說莫北出事，特意派人將她從莫北接了回來。我們家四皇子看着冷，其實特別重情重義！”
趙嬤嬤說到最後特意加重了語氣強調，可惜莫雲綰已經聽不見。
她滿腦子都是小時候周亦寒出使莫北掉進湖裏。
她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她把一個小男孩從湖裏救出來。
怎麼會那麼巧合？
她努力想去回想，可腦袋就像是要裂開了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