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栩沉默了許久都沒說話。
秦晚煙一直等着，耐性非常的好，她甚至比雲栩還緘默。
最終，雲栩擡起頭來：“我信你，你說吧。”
秦晚煙卻道：“我給你個選擇。”
“選擇？”雲栩不解：“到底怎麼回事？”
秦晚煙道：“解歸虛蠱，還是知曉真相，選一個。”
雲栩愣了，“你，你說什麼？”
秦晚煙道：“本王妃可以幫你破解歸虛蠱，也可以告訴你真相。你選一個吧！”
雲栩目露戒備：“秦晚煙，你想幹什麼？歸虛蠱是絕蠱，你當我不知道嗎？”
秦晚煙冷冷道：“本王妃騙你一個廢物做什麼？”
“你！”雲栩很惱怒，只是，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反問：“讓一個廢物做選擇，九王妃不會是喫飽沒做，閒得慌吧？”
秦晚煙也有些惱了，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雲栩只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
他心想，自己一定是還有利用的價值，這個女人一定是又想算計他了。他不喊她，就等着她自己折回來。
然而，雲栩一等再等，秦晚煙都沒有回頭。
雲栩終於不淡定了，“秦晚煙，你回來！你給本少爺回來，說清楚！”
“秦晚煙，這件事是你答應我的！你要言而無信嗎？你回來，聽到沒有！”
“耍本少爺玩呢？說到辦不到的話，當初就別吹牛！”
……
終於，秦晚煙折回來了。
隨着她那張淡漠的冷臉越來越清晰，雲栩也漸漸閉了嘴。既覺得這個女人莫名其妙，也覺得自己怕她怕地莫名其妙。
他避開了秦晚煙的視線，卻格外認真。
“秦晚煙，你說得對，我這個將死的階下囚，確實是個廢物。你想做什麼，不必拐彎抹角，直說便是！你說過，我願賭服輸，但凡我知道的，我都會說！”
秦晚煙沒多少表情，“歸虛蠱的破解之法，就在《赤醫古經》上。我沒有跟你拐彎抹角，二選一，給我一個答案！”
雲栩這才意識到秦晚煙沒有騙她，只是，他仍舊不明白：“爲什麼要給我這種選擇？”
秦晚煙道：“若是告知你真相，又救你的命，豈不太便宜你了？”
雲栩看着秦晚煙，越發狐疑，“至少，你給我選擇的餘地了。”
他還是覺得不對勁，這個女人大可以告知他真相，然後讓他等死。爲什麼要給他選擇的餘地。
難不成，她並不希望他一命嗚呼了？
她爲什麼不想他死？
就她這反應看，確實也沒什麼算計，難不成是……
雲栩突然不敢想下去，低聲問道：“你，希望我活着？”
秦晚煙竟點了頭，“是。”
雲栩意外了，不由得有些緊張，“你，你……”
秦晚煙卻道：“你若不活着，程應寧和聶羽裳找誰算賬？”
雲栩：……
秦晚煙繼續道：“但是，本王妃又不想太便宜你，所以，你只能選一樣！”
雲栩：……
秦晚煙催促了：“快點！”
雲栩看着她，眸光怨恨之餘，竟有絲絲無奈。很快，他就道：“告訴我真相吧！”
秦晚煙道：“你確定？”
雲栩反倒突然失去了耐心：“別磨蹭了，你大聲說出來便是！”
秦晚煙道：“當時雲柔難以抉擇，曾將你和上官燦都留在上官堡，自己回雲家，但云老太太就只要孩子。雲柔一直很忌憚雲老太太的血藤術，她不想引起兩家爭端，最終……”
雲栩雙手握得緊緊，安靜地聽着。
秦晚煙看了他一眼，才道：“最終，以抓鬮的方式，選了你。確切的說，倒也不是她選了你，而是你自己運氣不好。”
雲栩愣着。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你，你沒騙我？”
秦晚煙冷冷道：“愛信不信！”
她說罷，轉身就走。
這一回，雲栩沒有再喊她了。
他喃喃自語：“不是她選的？我……我運氣不好？”
他轉過身去，手足無措。
他扯着嘴角，努力地想要笑，卻眼眶卻不受控制地紅掉。
他恨了雲柔那麼多年。
這一刻，卻突然很想很想知道，雲柔長什麼樣子！
雲栩緩緩蹲下，抱住了腦袋……
秦晚煙一路往外走，一直躲在暗處的上官燦也跟了出來。
剛纔的一切，上官燦都聽得很清楚。
其實，真相併不是那樣的！
他不知道秦晚煙爲什麼要騙雲栩，但心裏頭是感激的。就是他自己，都不想告訴雲栩真相。
他道：“煙姐……多謝！”
秦晚煙沒回答。
她仍舊面無表情，可實際上卻早被情緒所左右了。
當年的真相，其實特別簡單。
雲柔會選擇雲栩的原因，只因爲那一日，雲栩一直在哭，怎麼哄都不安靜，而上官燦很乖很安靜。
按理，本該是安靜的孩子被送走，至少方便很多。可是，雲柔卻讓嬤嬤把雲栩哄睡後，抱走。
縱使已經有了上官嶸，雲柔卻不曾自己帶過孩子，她並不知道那麼小的孩子會哭，必是哪不舒服了。
哪怕嬤嬤解釋了，她仍覺得煩，仍讓嬤嬤哄睡了送走。
原來，即便是親生父母，也不會一視同仁，也更愛乖的孩子。
原來，連最無私的母愛，也都是有條件的。
一如有些人，只愛兒子不愛女兒。
秦晚煙到藥房裏配了一貼藥，丟給上官燦，“交代下去，按這個方子抓來熬煮，下在他飯菜，不必讓他知道。”
上官燦一開始還不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煙姐，你，你要救他！”
秦晚煙沒承認也沒否認，只道：“忙完了就去收拾，最快明早就出發。”
上官燦滿心複雜，卻沒有追問，他仍道：“煙姐，謝謝你！”
秦晚煙道：“跟你無關，不必來這套。”
上官燦卻認真道：“我，我替雲栩謝你！”
正說話着，時翳迎面走了過來。
秦晚煙連忙問道：“程應寧醒了沒有？”
時翳道：“應該快了，聶姑娘在房裏守着。”
秦晚煙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找了過去。她並沒有進屋，就在屋外看着。
屋內，聶羽裳守在榻邊。雖然看不見，可注意力卻都在程應寧身上。她並不知道秦晚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