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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震撼,振聾發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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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清嶽憤怒之餘,都有些慌了。

    難不成,他要回答“溺愛、縱容、包庇、偏心”嗎?

    秦晚煙可不給他思考的時間,追問道:“方大院長,顧惜兒若真不孝,浩倡先生生前,爲何如此疼愛?”

    方清嶽思索着。

    秦晚煙道:“你若答不出來,本小姐來告訴你吧!”

    方清嶽倒還是有點斤兩的,連忙回答:“浩倡先生的偏愛,是出於對子女仁愛之心!呵呵,而非顧惜兒盡了孝!顧惜兒,這是恃父親之仁愛而不孝!秦大小姐,你少偷換概念,顛倒是非!”

    秦晚煙輕哼:“那按你的意思,顧惜兒這等不學無術的不孝女,浩倡先生還是以仁愛對待她的?換而言之,你覺得浩倡先生的仁愛,毫無原則,是溺愛?還是,在你看來,仁字,就當如此不分優劣善惡,一併包容,縱容?”

    “我……”方清嶽急了,“我並非此意!”

    秦晚煙冷聲追問:“那你到底是何意?”

    “我,我……”方清嶽語塞了。

    秦晚煙卻繼續,“若顧惜兒不孝,以浩倡先生的心性、原則,絕不會縱容!既浩倡先生生前對顧惜兒最爲疼愛,父女融洽,感情深厚,那你,我,還有在場諸位,乃至天下人,多管什麼閒事?”

    別說方清嶽了,在場衆人也個個都語塞了。

    秦晚煙冷冷看着方清嶽,繼續質問道:“人家當父親的不覺得她不孝,你一個不相干的人,非得在這兒辯論她孝不孝,你不覺得尷尬嗎?”

    方清嶽真尷尬了。

    秦晚煙今日既親自出門懟了,定要懟得這幫迂腐的讀書人個個都閉嘴!

    她接着問:“父母在世的孝道,唯有父母可評說!顧惜兒的父親,至今不曾罵過她不孝,她母親……”

    她特意往周遭看去,問道:“今日來了嗎?來罵她不孝了嗎?還委託你方清嶽,來教訓了?”

    全場越發寂靜,方清嶽更是無話可對。

    秦晚煙冷笑道:“看樣子,是沒有了。那方大院長,還有諸位,就不必多管人家的家務事,瞎操心了!”

    她轉身,看向衆人,問道:“關於浩倡先生在世時,顧惜兒的孝道,還有人不服氣的嗎?站出來本小姐瞧瞧!”

    半晌,都無一人站出來。

    沒有人想淪爲秦晚煙口中的“多管閒事”之輩,更沒有人敢在這個問題上,跟她繼續辯了。

    甚至,有些許個年輕人,都忍不住暗暗認可,佩服。這個女子說話粗鄙,但是卻話糙理不糙呀!

    父母在世的孝道,還真就是人家的家務事,外人沒資格評說!

    這個道理,得推翻多少他們先前學過的孝道孝禮呀?如此淺顯的道理,他們之前怎麼就不曾去思考,深究過呢?

    方清嶽深吸了幾口氣,都有些後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與秦晚煙辯論這“父母在世,孝之以禮”了。

    這是,又敗了一局!

    真理越辯越明,秦晚煙今日辯出的這道理,一旦傳出去,怕是要引發不少人的議論。

    他費盡心思造了那麼大的勢,豈能讓秦晚煙踩着他,搶走大風頭!

    他絕不允許!

    他果斷以退爲進,道:“好!那就不辯這父母在世的孝道!老夫和諸位賢哲,今日也不是衝着此事來的,而衝着,守孝之禮來的!”

    秦晚煙輕哼:“好,你且說說,什麼叫做守孝?”

    方清嶽道:“需守靈三年,飲食寡淡,衣着簡樸,不做任何喜悅之事,哀思懷念。婚娶之事,最是不可。”

    秦晚煙問道:“感生之恩情,育之恩情,緬懷,祭奠就一定得通過守靈堂,過着三年哀傷、剋制的生活來表達嗎?”

    方清嶽剛要開口,秦晚煙補充道:“不這麼過三年,就是你們所謂的不孝了嗎?”

    方清嶽還要辯,秦晚煙就是不給機會。

    她繼續問:“方大院長也是爲人父母之人,可曾捫心自問過,待你百年之後,你是盼着子女哀傷剋制,鬱郁終日長達三年,還是盼着子女儘早走出哀傷,開心開心過日子呢?”

    方清嶽還未回答,秦晚煙就又道:“想必,你這般堅守孝道之人,不僅會高興,還巴不得子女多哀傷個三年,以表誠心!最好,什麼事情都不必做,就成日守在靈堂裏,哀傷一輩子,成爲天下第一大孝子,成爲佳話,流傳後世,給你方大院長長一回臉。是吧?”

    方清嶽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就全收了回去,“我,我……”

    他該如何回答?

    他若回答,自己希望如此,那他豈不顯得自己不仁,硬生生耽誤了子女?

    他若回答,不希望如此,那就跟自己堅持的孝道,相悖了。

    這……

    又是一個坑!

    “看樣子,關於孝道,方大院長還未想明白!”

    秦晚煙說着,朝衆人看去,問道:“諸位賢者呢?可有人想明白的?”

    衆人一時皆無話。

    過了一會兒,一個老者才走出來,道:“秦大小姐,母哺乳子三年。故而以三年爲守孝之期,喻哺乳之恩。念哺乳之恩,孝之始也!所以呀,這三年爲期,是有意義的!你不能揪着三年爲期,如此誇大其詞呀!”

    秦晚煙道:“那本小姐且問你,三年之後呢?三年之後,就可以不哀傷了?就可以忘記了嗎?”

    老者道:“自然不可!”

    秦晚煙道:“既是不可,那固守這三年,有何意義?”

    老者無話。

    秦晚煙道:“守孝,守的不是靈堂,更不是時間!守住的,當是父母對於子女的教導與期盼!浩倡先生,教導顧惜兒爲人真誠,善良,正直,期盼顧惜兒這一生平安喜樂。顧惜兒只要一輩子記住父親的教導與期盼,一輩子爲之努力,便是守孝,守一輩子的孝!浩倡先生在天若有靈,也才能瞑目!”

    話音一落,全場寂靜無聲。

    秦晚煙繼續說:“在本小姐看來,守孝三年,這種迂腐禮,形式主.義,當即日廢除!孝在心中,不在繁文縟節上!”

    這話說完,全場越發寂靜,彷彿落葉的聲音都聽得到!

    別說年輕弟子,就是不少老者,也都覺得這一番話,振聾發聵!

    這個女子,哪是什麼粗鄙淺陋之人!

    聽她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

    她的思想,她的膽魄,根本不輸那些敢於除舊革新,開宗立派的大學者!

    寂靜中,秦晚煙看了衆人一眼,視線落回方清嶽臉上。

    “孝道,無非守孝和盡孝!辯完了守孝,本小姐再教一教你,什麼叫做盡孝!”

    她說着,遂大喊:“來人,把那兩個人給本小姐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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