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魔咒。
一整個午後，風凌寒不管是看書還是看地形圖，都完全看不進去。
半個時辰前，戚將軍來過，請求繼續趕路，被風凌寒拒絕。
半個時辰之後，戚將軍又來了。
“世子爺，在下與陛下有約，三日之後要趕回皇都，可眼下……”
戚將軍猶豫了下，才繼續道：“繼續如此休息下去，三日之內，隊伍只怕來不及回去覆命。”
“那就請將軍帶領自己的隊伍，先去跟貴國女皇陛下覆命？”
風凌寒手裏拿着兵書，未曾擡眼。
“這……”戚將軍一臉爲難。
他回去覆命有什麼用？陛下要見的是小殿下。
而小殿下，必然是要跟隨寒世子隊伍的，小殿下自己也不願意跟他們先走一步。
世子爺非要停下來，據他所知，是因爲九公主受傷未愈。
但今日分明還看到公主出來活動，她雖然是受了傷，可人待在馬車上，不至於趕不了路。
這，真是太爲難了，他要如何跟陛下覆命？
“將軍若是沒什麼事，請回。”風凌寒即刻下逐客令。
戚將軍還想說什麼，風肆卻已一步上前，徹底堵死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話語：“戚將軍，請！”
戚將軍想要往後看，風肆又往前一步，擋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見！
戚將軍無奈，只好隔空打了聲招呼，退出去了。
風凌寒放下手裏那本完全看不下去的書籍，往門外看了眼。
“世子爺……”
“再去給她送點喫的，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知道驚鴻在生氣。
巧兒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可她身子尚未好，如今連大夫都不讓看，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風肆看着他，幾許無奈。
最後，只能命人換來一盤子點心，以探望爲名，又去了不遠處的房間。
但這次，依舊是被趕回來了。
“爺，我今日還看到公主在長廊走動，我想，公主的身子應該沒太大的問題，大概就是還虛弱。”
他是想勸世子爺不用太牽掛，但見風凌寒皺在一起的眉宇，始終沒有舒展開。
風肆遲疑了好一會，才道：“爺，我們這次來南晉，是有重要任務的，女兒私情還是……還是先放一邊爲宜。”
“你在教我如何做人？”風凌寒眸色一沉。
風肆忙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不想看到爺爲難。”
這種話，一般情況下，誰也不敢和世子爺提起。
但現在，話已經說到這地步，就算世子爺會責備，也必須說完。
“更何況，夫人答應過，只要爺助郡主奪回南星殿下該有的一切，從此，爺對南星便不需要再有任何愧疚之情。”
“爺，事情結束後，我們風家不再欠南星殿下，爺也不需要揹負着這份恩情扛一輩子。”
“爺，等到大事已成，爺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風肆是親眼看着世子爺跪在將軍的墳前，對着風家列祖列宗起誓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爺，只要助郡主登基，從此爺再不欠南星，爺想要和誰在一起，夫人也不會阻止了！”
風凌寒垂眸，看着自己的大掌。
手背上，兩排鮮明的齒印。
三日之前，他也以爲，只要完成娘交代的最後一個任務，往後，他就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
可三日之後的現在，心卻忽然變得荒涼。
等他自由了，她，是不是還會在原地等待？
爲何，他總覺得，她已經徹底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