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這老馮頭還是個採花大盜什麼的?
不爲謀財,也不圖害命,是衝着房屋裏兩個漂亮的女人?
不對,簫秦很快就排除了這種荒唐的想法。
先不說老馮頭看起來瘦弱不堪,外表不像那種人,就說之前他見到依雲和姚桃時,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
倘若真是一個膽大妄爲的好色之徒,以依雲和姚桃的姿色,不可能始終保持坐懷不亂。
再者說了,對方費盡心思,饒了這麼大一圈,單單只是爲了圖美色,越想越覺得離譜。
況且劫財和劫色的道理是一樣的,就算老馮頭他得逞了,能跑得掉嗎?
爲了一時爽而丟掉性命,應該不划算吧。
還有最重要一點,對方既然知道他的底細,那麼也應該知曉依雲的身份。
今夜的白鶴段驛站,必然是籌劃已久的陰謀。
既是陰謀,僅僅只是貪圖女色,這可能嗎?
“你到底在等什麼……”簫秦實在憋不住,再次開口問道。
“難道你是費解的人?”
“你應該慶幸自己沒猜對。”老馮頭陰冷一笑:“蕭大人應該是個聰明人才是,我不說出真相,其實也爲你好。”
簫秦默然。
這話說的沒毛病。
看來老馮頭確實沒打算殺他。
但前提是,簫秦並不清楚他爲何人賣命。
一旦得知,或者猜到真相,那麼等着他的,必然是死路一條。
畢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祕密。
簫秦第一反應猜到的就是費解那老狐狸,因爲費解已經不止一次的衝他動過手。
最早的驛站大火便明明白白的指向費解。
一次不成,再來第二次也是順理成章。
而老馮頭的回答,直接否決了這種可能。
不是費解,又會是誰呢?
要說過去在朝堂得罪過很多人,這點簫秦無話可說。
可是真要論彼此鬧到不死不休地步的,應該也不至於吧。
王權治算一個,可王權治早都涼透了。
然後費解算一個。
除了他倆還能有誰呢?
哦對,兵部侍郎何厚義,當初得罪的也挺狠的,那人是個陰險小人,肯定得記恨他。
但據說他也是旂秦帝的人,被旂秦帝一手提拔至今,當時打入刑部死牢的三位兵部侍郎,就他一個官復了原職。
同是旂秦帝提拔之人,即便有所矛盾,也不該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何厚義想要暗害簫秦,他有那個膽子麼,就不怕瞞不過旂秦帝,被秋後算賬?
那除了這幾位,還能有誰呢?
簫秦一時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究竟。
老馮頭的態度也很堅決,不存在告訴簫秦真相的可能。
目前簫秦唯一能做的,就是什麼也不能做,最好什麼也別問。
“馮伯,我還當你是馮伯,我不管你受何人指使,意欲何爲,罷手吧。”
“此事就你我二人知道,我簫秦可對天發誓,如若你此時罷手,絕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不等天亮,我們會立刻離開這裏,絕不回頭。”
“你我就當從未見過。”
“任你妙口生花也是毫無意義。”老馮頭低聲警告道:“你簫秦乃是出了名的瑕疵必報之小人。”
“我若就此放了你,那纔是真的蠢。”
“莫要廢話了!”
簫秦無語,怎麼就成了出了名的瑕疵必報的小人了?
先不提瑕疵必報,也不爭論小人之名,關鍵他簫秦有這麼大的名氣麼?
“好吧……”簫秦妥協道:“我的小命已經被你捏在了手裏,當然會儘可能的配合你,但你好歹讓我知道,你們下一步的動作,到底圖個什麼啊。”
老馮頭想了想:“也是,告訴你也無妨,今晚你們這些中,我們只取一個人的性命。”
“殺了他,其他人便可安然無恙,否則便是一把大火,院毀人亡的下場。”
“誰!”簫秦心頭一緊:“告訴我,你們的目標究竟是誰!”
“很快你就知道了。”老馮頭衝着馬廝方向喊了聲:“賊婆娘,別墨跡了!”
簫秦想回頭,可架子後脖上冰冷的刀卻不允許。
他只顧着想從老馮頭嘴裏儘可能多的套話,以想對策,卻忽略了這個驛站中除了老馮頭,還有另外一個看似並不起眼的人——老馮頭的婆娘。
那是一個上了年齡,看起來比老馮頭更老的老女人,滿頭銀髮,待人和善,臉上總掛着笑意,看起來很慈祥。
簫秦終於明白,老馮頭所說,讓他什麼都不要做的意思了。
這邊,簫秦被老馮頭拿刀挾持着,一動不能動。
而另一邊老馮頭的女人,就可以衝目標動手。
雖然無法回頭,但聽動靜,那女人應該就在馬廝附近。
難道說,目標人物就在馬廝中?
這也不對啊!
黃亢和白松這會兒可都在馬廝裏,他二人中任何一個,一個普通的老女人,如何能當着他二人的面殺人?
就算他倆都睡着了,就衝剛剛老馮頭那麼一喊,就不怕驚動了其他人?
這簡直就是在找死?
還是說,是黃亢看走了眼,老馮頭夫婦其實是隱藏極深的絕頂高手。
人家根本就不怕黃亢和白松。
不對,這也不對。
要是說不怕黃亢和白松等人,那早在衆人進驛站時,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動手。
何必偷偷摸摸,非要等到所有人都睡熟之後,才暗中下手呢?
簫秦怎麼也想不明白。
總覺這件事,處處顯現着詭異二字。
太詭異了。
更加詭異的是,老馮頭剛纔那麼大喊,換作平時,黃亢早就驚醒了。
以黃亢的本事,就算老馮頭拿刀挾持着簫秦,那也沒用。
身形如鬼影,出手就秒人,根本不會給老馮頭反應的機會。
然而,簫秦等了許久,始終沒等到黃亢出手。
如果說簫秦之前只是緊張,而此刻則是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恐懼。
不止黃亢沒有反應。
其他人也毫無反應。
他們就想是忽然全都變成了死人似的,整個驛站除了老馮頭夫婦,好像就只剩下簫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