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姚府的人心惶惶,抗災前線的一衆人內心卻是極其的踏實。
這些日子在簫秦的帶領下,衆人所做出的努力得到了顯著的回報。
經過了數天的觀察,至少柏林村方向的災情已被完全控制住了,沒出現繼續向臨邊的村鎮繼續擴散的跡象。
同時爲了防止出現意外情況,簫秦還特意將這些臨邊村鎮給建成了黃色緩衝區。
黃色緩衝區內所有的百姓都給臨時安置到了更遠的村鎮。
至於所需生活物資喫喝用度,直至災情結束前,則全由官方無償提供。
代價是大了些,但對於封鎖防控的工作則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就好比將災情視如山火,在山火附近以挖道隔斷的方式,將山火封鎖在一定範圍內。
如此以來即使火情再嚴重,也只會在內部燃燒,並不會出現繼續向外圍擴散的可能。
黃色緩衝區的建立便相當於挖道阻斷的作用。
當然不僅僅是針對柏林村附近,還有很多地方同樣也需要緊急建立黃色緩衝區。
這便是簫秦給衆人畫出的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重心。
越是這樣,後勤保障工作越顯得尤爲的重要。
一是人手問題,疏散災情周邊民衆並對其臨時安置,則需要大量的人手,僅靠從姚府帶出來的百十號人完全不夠。
二是物資方便,安撫轉移民衆的情緒,首當其衝便是要解決喫喝問題。
這些民衆原本並不在二十三萬受災民衆的名單中,忽然多出來幾萬,甚至更多需要張嘴,並不是簡單說說就能解決的。
這些轉移民衆和受災民衆完全不同,他們是被迫離開了故土,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帶着情緒。
也是因爲得到了官方承諾,纔不得已答應接受轉移。
因此承諾的部分就必須要立即辦到,否則不滿的情緒一旦發酵,很可能會激起一場激烈的民變。
簫秦早早的就讓斥候將此消息回報給了大本營。
然而姚啓年一聽說又是爲加派物資之事,頭疼不己的同時也沒專門放在心上。
其實也不能怪人姚啓年,最近幾日斥候回報的消息,每一天都是如何如何加派物資,至於理由姚啓年耳朵都聽起繭子了。
現在他最怕見到的,恰恰是自己當日專門派出去的那幾名傳遞信息的斥候。
關於朝抗災前線分發的物資馬隊,姚啓年不僅沒有加派,反而有意開始控制數量。
理由很簡單,他得給姚府留點家底,能繼續朝外送,就已經是給簫秦天大的面子了。
還加派,不可能,再繼續加派,都等不到足月,諾大的姚府都要被簫秦給掏個底朝天了。
負責迎接物資馬隊的燕華,也並沒有第一時間將物資極其短缺的消息告訴簫秦等人。
作爲跟了姚啓年多年的心腹,自然是知曉他家大人的那些心思。
簫秦是外人,不管他說的如何天花亂墜,燕華就認準了自家大人。
簫秦實在是顧不過來,他連日奔波在不同的村鎮,正忙着擴大黃色緩衝區以應對有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剛回到臨時指揮部,準備坐下來喘口氣,就見到馬川急匆匆的朝他奔來。
“不好了,簫秦出大事了!”
簫秦心頭一緊,趕緊迎了上去,不等開口就聽馬川急切的說道。
“快!簫秦你趕快跟我走!”
“走?什麼情況說清楚!”
“上午,就在今天上午,藍縣那邊鬧起來了!”
“梅木林被一羣暴民給打了,要不是黃爺反應快給搶了下來,這會兒只怕人早都沒了。”
“還有我的那幫手下,好些個都受了傷,亂了,徹底亂套了!”
“還有……那些亂民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指揮所的位置,現在上千人亂命正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衝來。”
“你得跟我走,咱們必須趕緊轉移!”
“亂民?”簫秦推開馬川,遲疑道:“什麼亂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你忘了?”馬川解釋道:“就是前幾天咱們在劉家村附近建立得緩衝區,不是臨時轉移了五個村鎮的民衆?”
“承諾的物資好幾天了一直沒到位,接受這些轉移之民的村鎮也不幹了。”
“就把他們用暴力給攆走了,然後這羣亂民就又跑回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把所有的怒火都算到了咱們頭上。”
“總之你也別問了,就現在這會兒鬧的挺嚴重的,聽說不止藍縣,之前建立的幾個緩衝區,這會兒也開始鬧起來了。”
“那些府兵呢,爲什麼沒有及時制止?”
馬川搖頭:“你也被怪人府兵,這會兒幾千人在鬧,指望他們能攔得住嗎?”
“黃爺正在帶人盡力阻止,他讓我來抓緊時間把你帶走,這裏已經不安全了,簫秦,咱們必須馬上轉移!”
臨時指揮部建立在山頭的一處開闊地前,居高臨下能觀察到很遠的位置。
就在馬川說起暴亂時,遠遠的從三點鐘方向,浩浩蕩蕩的羣衆隊伍,正在朝他們這邊快速跟來。
頒佈建立黃色緩衝區,並許出免費提供喫喝等一些列舉措,都是簫秦親自當着轉移民衆面許下的承諾。
如今民衆衝着他而來,也在情理之中。
“是我大意了。”簫秦憤恨道:“我就不該完全相信姚啓年!”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馬川抓着簫秦:“咱得趕緊走,再不走被他們圍住就來不及了。”
“這些暴民如今失去了理智,真要逮着你,能活活把你給撕碎了。”
“簫秦,你聽我一次!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