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既然道尊派出瞭然師叔來傳令,他就必須照作。
羅天大陣本來就是個幌子,至於如何向白玉鎮的七萬民衆解釋,隨便編一個理由便是。
短時間內由不得那些愚昧民衆不信,待他們反應過來後,自己這邊早就撤出了湖州府。
只是如此一來,自己這邊一行人等於做了逃兵。
還不知道日後會被憤怒的民衆如何唾棄。
“師尊!”弟子秋明正言道:“弟子不懂!”
“難道我東道教真就要棄湖州百姓於不顧?”
“任由瘟邪肆虐而坐視不理,這是何故道理!”
秋真唾棄:“秋明師兄,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一口一個大義,你真把自己當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了?”
“咱道尊都發話了,那自然有他老人家的思量,輪得到你來質疑?”
秋言附和道:“就是,咱只管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湖州百姓的死活跟咱有什麼關係。”
“哦對了,不是還有那簫秦嘛,他不是信誓旦旦他能治的了瘟邪嘛,剛好!”
秋言轉身:“師尊,不如咱趁這兩個時辰的時間,讓那簫秦來全盤接手。”
“那簫秦本身就極其猖狂,目中無人,只要稍微激將一番,必能如願。”
“上次他要當衆砸缸就是最好的例子,本來咱們跟那簫秦已是水火不容,他要接手的話,咱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此地。”
“到時候,就算瘟邪鬧得再兇,那跟咱們也沒多大關係了,那簫秦就成了最大的罪人。”
“如此一來,民憤所指,至少大頭不會衝着咱東道教而來。”
“到時候弟子在派人在民衆間大肆傳言,就說那簫秦利用強權,暗中使用卑鄙手段,硬生生把咱一行人逼出了湖州。”
“到時民衆反應過來,本來那瘟邪咱東道教能搞定,根本原因就是那簫秦在從中作梗,居心叵測。”
“師尊您想想,到時失去親人,極度憤怒的民衆,會不會恨不能食那簫秦肉,嚼其骨而泄憤?”
青雲道長聽得臉色變化陰晴不定。
不得不說,他所有得弟子中,秋言是最精明的。
正愁自己這邊一撤,肯定會影響東道教的聲譽。
可如果簫秦全盤接手了這爛攤子,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行!
簫秦那混小子,不就喜歡強出頭嘛。
那就讓他來吧!
他不做這個替死鬼還有誰來做!
心念至此,青雲吩咐:“我需親自去一趟湖州姚府,去請那簫秦一請。”
“我去後,秋言你帶衆師兄弟繼續主持大陣。”
“先拖着,一定要拖着我回來再說。”
“超出兩個時辰的責任,爲師一力承擔。”
“弟子遵命!”秋言得意。
秋言在秋字輩弟子中,資質一般,道行也一般。
青雲之後,下一任道長主持,怎麼都輪不到他。
可這次獻出了良計後,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青雲師尊可是親自當衆點名,讓自己率領衆師兄弟。
什麼意思,明確了要把自己當作接班人來培養。
如何能不得意。
想想,還真是要謝謝那愚蠢的簫秦呢。
青雲一刻沒敢耽誤,獨自騎馬馬不停蹄的朝着姚府方向趕去。
他知道姚府最近也不太平,依雲殿下走失的消息傳得人人皆知。
姚啓年如今是自身難保,根本就顧及不到白玉鎮那邊。
眼下趕去,大不了放低些姿態,親自去請那簫秦出山。
說上一些有眼不識真人類似的恭維的話,哪怕作揖賠禮道歉,只要能請動簫秦,那都是值得的。
若是求不得,那隻能激將了。
那簫秦性情剛烈,向來不服軟,只要痛斥那日他在道場的肆意妄爲,並拿姚啓年說事。
給足了壓力,料想那簫秦衝動之下,肯定能主動站出來。
不管怎麼樣,只要能讓簫秦出山來全力負責此事,至於之後瘟邪蔓延後,如何編排他,那還不是一張嘴的事。
這便叫請君入甕!
青雲道長不知道的是,簫秦從來就沒放棄過治理瘟一事。
哪怕在急切尋找依雲之時,程縣布控處所留人員,也一直沒動過。
與程縣距離並不算遠的白玉鎮之所以目前還算太平,就是因爲絕大部分源頭,已經在程縣被及時攔截了下來。
至於厝縣,雖然按照姚啓年之前的安排法,應該不歸簫秦等人管治。
但厝縣的布控早就在多日之前,已經安排妥善。
梅縣丞一邊配合着東道教,私底下也安排的有人,繼續延續簫秦在時的一系列措施。
他想的很簡單,同時兩手抓,辦法總是越多越好。
總比自己什麼都不做兩手抓瞎的強。
而對於青雲而言,直到現在他都沒弄明白簫秦施展的一系列手段,究竟有什麼用。
挖路封山尋人,全都是在胡鬧。
然而事實上,情況其實已經在潛移默化中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這一點其實連簫秦自己也沒意料到。
歸根結底,封建時代的交通極其堵塞,極大的限制了傳播速度。
那些厝縣外逃的百姓,絕大部分逃的比較早,並沒有被染上。
偶爾那麼幾個其實問題也並不大。
因爲絕大多數外逃者,這些人第一時間能跑,就證明其精明的很。
他們並不擔心自己會禍害到別人,反而更擔心別人會禍害到自己。
所以,這些人出逃的地點,往往是偏離人羣的偏僻之地。
如荒郊野嶺,再如山窟洞穴中。
真要早就染病了,等人找到他們時,也已經早就涼透了。
以上情況,就連簫秦事先也完全沒有料到。
簡而言之,此次災難的實際情況,受制於時代環境的限制,遠沒有簫秦一開始預想那幫嚴重。
就在青雲馬不停蹄的趕往姚府途中,此刻簫秦也終於有了那麼些空閒,再一次開始了對眼前災難的進一步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