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川從神祕人手中接過依雲時,依雲但是身上穿着普通農婦的粗布衣裳。
帶回府後交給婢女時,還特意強調過,要給殿下換一套衣裳。
也不知是婢女粗心,還是實在不方便,後來只換了外面的衣裳,裏面貼身的衣物並沒有更換。
不仔細看應當看不出來。
但馬川哪裏知曉,簫秦昨晚一夜沒睡,可是盯着依雲看了整整一夜。
發現這點小細節也在情理之中。
之前馬川是解釋過,他從何處找到的依雲,但並沒有說清楚,依雲失蹤的這段時間,究竟在何處安身。
粗布衣裳也就成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
面對簫秦的質問,馬川很是心虛,但表面依舊裝作不動聲色,抱定了他也不知情。
簫秦見問不出所以然,轉身又進了房間。
姚府此時很熱鬧,但這些都跟簫秦無關。
他只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必須親自守着依雲,直到她甦醒再說。
那一次,簫秦第一次從這個陌生的世界睜開眼時,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依雲。
而這一次,他也要依雲醒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眼,是簫秦。
在此期間,誰也不能打擾。
“武中郎,既然依雲殿下已經回府且安然無恙,你就儘管放寬了心。”
姚啓年端杯:“我姚府多久沒這麼熱鬧過了,今日我姚啓年藉着殿下回歸的大喜之日,與民同樂。”
“還望各位中郎官,給我姚某幾分薄面,共舉此杯,祝……”
“姚大人且慢。”武仲打斷道:“依雲殿下回府之後,我等一再要求查看,爲何姚大人屢次阻攔。”
“直到此刻,我等也只是匆匆見過依雲殿下一眼,並不能保證安然無恙。”
“不如現在就請姚大人領路,讓我等確定依雲殿下確實安然無恙後,在坐下來隨便喝個痛快可好?”
“唉……”姚啓年惆悵道:“並非本府有意阻攔,實在是那簫秦欺人太甚,就連本府都攔着不讓見。”
“你們也瞧着了,門口那黃亢,還有馬川,就跟兩尊門神似的,只聽簫秦的,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一中郎拍案而起:“莫說他簫秦如今只是流放犯,就是那日的駙馬爺又如何!”
“我等乃是奉了皇命護送依雲殿下南下,簫秦豈有阻攔不讓見的道理!”
“話雖如此,不過……”姚啓年眼珠滴溜溜的轉:“不過那簫秦是當真不好惹啊,只怕各位中郎官也惹不起他。”
“那我武仲偏不信這個邪了,兄弟們跟我走一趟!咱見了依雲殿下後,再回來喫酒也不遲!”
“看那簫秦能把咱怎麼樣!”
“姚大人是否同行?”
姚啓年連連擺手:“姚某就不便了。”
望着一羣武仲領着一羣仲郎官,氣勢洶洶的衝着依雲下榻之處衝去,姚啓年忍不住都笑出了聲。
他是招惹不起簫秦,可這些中郎官就未必了。
人家是奉皇命護送依雲殿下,所到之處就跟欽差沒什麼兩樣。
簫秦再厲害,能跟欽差對着幹?
他要真敢,武仲郎一份奏書遞上去,妥妥的罪上加罪。
到時候自己再跟着遞上奏書,把簫秦在湖州境內肆意妄爲的種種行爲,報上去。
再把依雲殿下失蹤一事完全推到簫秦身上,說不定就能定他一個即可立地處斬的死罪。
簫秦啊簫秦,你以爲你仗着黃亢和馬川保你,你就可以不把本府放在眼裏,在我湖州的地盤上爲所欲爲。
本府雖然不好直接動你,但想讓你死,依然有的是辦法!
豎子猖狂,活該報應!
這邊簫秦有些犯困,坐在依雲牀前撐着頭正在釣魚。
那邊武仲帶着一羣手下,氣勢洶洶的就衝了過來。
“黃統領!”武仲抱拳:“念在你我曾是同僚的份上,還請黃統領移步,莫要妨礙我等的公務纔是。”
黃亢站在臺階上,冷冷的瞥了眼武仲,輕笑道:“擱在往日,你一小小的中郎官,也配與我稱之爲同僚?”
“就連你們的中郎侍長石磊,見了我黃亢,也得先行鞠躬拜禮。”
“黃統領說的一點沒錯。”武仲撇了撇嘴:“我這小小的中郎官,過去連搭都搭不上你這堂堂的京都衛大統領。”
“可今時不同往日,你黃亢還把自己當根蔥呢?”
“好賴話聽不懂是吧?”
“給老子讓開!”
武仲蹭一下拔出了刀,虎視眈眈的盯着黃亢。
“區區六品修爲,你也配?”黃亢沉下臉,喝道:“滾!”
武仲愣住了。
來之前他想過,若是遇到黃亢攔路,好話歹話都說一遍,對方再不識趣,那就拔刀相向。
自己這邊可都是奉着皇命的人。
黃亢再不懂事,難不成還敢跟自己動手?
他敢動手,那就是妥妥的忤逆皇命,是造反!
可他萬萬沒想到,黃亢居然真就敢這麼做。
非但沒識趣的讓開路,反而往前踏出一步,擺出誰來誰死的架勢。
開什麼玩笑,自己這邊就是全上,也不夠人家黃亢塞牙縫的。
一時間騎虎難下,搞的武仲十分難受。
黃亢究竟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是裏面那簫秦給的麼?
憑什麼啊!
“黃亢!本官再說一遍,不要妨礙我等執行公務!”
“否則……”
“否則你嗎啊!不加否則你狗日的就不會說話是吧!”
黃亢脫口而出,罵完自己都愣住了。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開始學着簫秦說話的方式了。
管他的呢,這樣說話,好像真就挺爽。
“瞪!再瞪!再瞪一拳把你狗頭打爆信不信?”
“一羣臭癟三,依雲殿下在你們的保護下,失蹤了這麼多天。”
“當初怎麼不敢口口聲聲的皇命,這會兒人找着了,立馬開始蹦躂了。”
“什麼東西,你們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