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註定是不同尋常的一天。
阿福早早的便進了山,想着給打點野味給依雲補補身子。
若是運氣好,還能多儲備些,好熬過即將到來的冬天。
深山中的人家靠山喫山,這一年四季便在這大山中刨食,因此連綿的十萬裏大山,對於從小便生活在這裏的阿福,已是不能再熟悉。
翻山越嶺猶如行走在平路,今日運氣還真是不錯,開弓便打了一隻肥碩的野雞。
阿福正要去拾野雞時,忽然察覺到了背坡處,似乎有不同尋常的動靜。
還當是野獸,於是趕緊爬上了手邊的一棵大樹。
躲在茂密的枝葉下手持弓箭,居高臨下,蓄勢待發。
待那野獸露出一隻腳時,阿福才錯愕的發現,根本就不是什麼野獸,而是幾個人。
四個身穿官兵服侍,手持短刀的男人,正在劈砍着朝阿福這邊開路。
阿福心頭一驚,他再傻看到官兵的那一刻,也該想明白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躲都躲不過去。
怎麼辦……
阿福秉止呼吸,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頭兒,咱已經在這附近找了快兩天了,連個人毛都沒發現,不會今晚還要在這山裏過夜吧。”
“就是啊,咱兄弟幾個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捕頭,平日捉拿的可都是汪洋大盜,鑽到這大山裏找一個女人,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宋捕頭不悅:“閒着少扯淡話,抓緊找人,等找到了人,老子請你們仨在醉春樓快活十天!”
“頭兒!快過來!”另一人遠遠的招手,其餘幾人快速跟去。
躲在樹上的阿福緊張極了,因爲叫喊的那人,發現了一處新鮮的血跡。
正是阿福剛剛射殺野雞留下的血跡,血跡處還有幾片野雞碎毛。
宋鋪頭眉頭一皺,放眼四下,職業敏感讓他意識到,這附近還有他人。
“頭兒,不對勁阿,這是野雞毛吧,您在看看這裏。”手下指着石塊一角:“這明顯是飛箭擦過的痕跡。”
“小聲點!”宋捕頭按住其餘幾人,暗暗搖了搖頭,示意幾人不要聲張。
血跡還很新鮮,說明那人並未走遠。
這是他們進山以來發現第一次重大發現。
此處位置極其偏僻,已遠離了其他搜尋的大部隊。
而根據飛箭留下的痕跡來判斷,很有可能是當地的獵戶所爲。
此處有獵戶,那就一定有人家!
除了野雞的血跡,地上還有腳印,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腳印。
宋捕頭指了指前方,讓人順着腳印搜尋。
而自己則帶着另一個手下,順着另一排腳印摸去。
躲在樹上的阿福,此時無比的緊張。
眼看着那個捕頭正在朝自己這邊小心的摸來。
之前沒想過會撞見人,就沒有擦去腳印。
深山早上霧重溼滑,腳印特別明顯,要不了多久,那捕快肯定能找到自己藏身的大樹下。
阿福幾次擡起手中的弓箭,可他最終沒有勇氣鬆手,射殺官兵那是要砍頭的大罪。
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跑!
阿福一咬牙,順着樹幹滑下,隨即爬起來頭也不回的朝某個方向狂奔。
“站住!”
“追!”
幾名捕快隨即追了上去。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人沒追到,捕快幾人差點追迷路了。
“嗎的,讓他跑了!”
“頭兒,咱現在怎麼辦!”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宋捕頭撇嘴一笑:“那小子是個粗人之人,順着之前的腳印找去!”
此時的阿福氣喘吁吁的躲在一處懸崖斷壁處。
但根本不敢久留,雖然仗着對地形的熟悉,暫時躲過了捕快的追擊。
可之前獵殺野雞時,已經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
對方只要不傻,順着腳印就能去到木屋附近。
而此時的阿蓮還在木屋中,一旦被發現一切就完了。
官府的兵不會無緣無故來到深山中,他們的出現,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爲了搜尋阿蓮。
阿福不敢多想,他必須要抓緊時間繞路趕在官兵找到阿蓮前回去。
木屋已經不安全了,他必須要帶阿蓮抓緊轉移。
然而此時的實際情況遠比阿福想象的還要嚴重。
因爲此時的木屋中,除了阿蓮,已經多了幾個陌生的面孔。
“依雲殿下,請相信我們,我們不是壞人。”
“你快收拾收拾跟我們走吧。”
“我,我不,不認識你們……”依雲緊張的望着面前的緊身武裝打扮的女子,以及女子身後幾名壯漢。
“你們是……是誰……”
一名壯漢對女子說:“候鳥,直接把人帶走就行了,用不着囉嗦。”
名叫候鳥的女子卻搖了搖頭:“不可胡來。”
倘若簫秦在現場的話,他一定能認得出這一女四男。
這幾人說來也算是熟面孔了,正是皇城走犬館的那幾名夥計。
其中領頭的女子,名叫候鳥,乃是走犬館的二掌櫃。
收到飛鴿傳書的當日,她便立即關停了走犬官,帶着幾名手下晝夜不停的趕赴到了湖州。
候鳥修爲不高,僅僅六品,但她卻有一項常人所不及的能力,那便是尋人探物。
真正瞭解走犬館的人都知道,走犬館的招牌並非老闆娘展素素,而是眼下的候鳥。
這些年來走犬館搜搜集的近一半信息,都由候鳥一人所得。
候鳥等人也是第一批找到依雲之人,而且此時距離她見到依雲至少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幾名手下早就不耐煩了。
“依雲殿下,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昭妁公主,秦還玉,你之前的主子,也不記得了嗎?”
依雲迷茫的搖了搖頭。
“那旂龍國的皇帝,旂秦帝,也是御封你爲公主的那位,你也不記得了?”
依雲還是搖頭。
候鳥嘆了口氣,這下難辦了,老闆娘交代的,救人還是其次,要探明事件因果纔是關鍵。
依雲什麼都不記得了,看起來也不像是裝的,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