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雲半躺着,端着碗水,聽的很認真。
原來她小名叫阿蓮,原名叫張小蓮,家也在這老林子裏。
他爹張四虎也是個獵戶,還是阿福的師父,兩家是鄰居,很早就結了娃娃親。
按說她和阿福早就該成親了,只是快要成親的時候,阿蓮的爹進山遭了狼羣,等發現時,人已經沒了。
阿蓮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後,傷心過度,得了一場大病。
時不時的就會昏睡,一睡就會很久。
上一次醒來是幾個月前。
這些日子,一直是阿福家在照顧自己。
“我……我爹死……死了?”依雲還是很迷茫:“可是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可憐的孩子,你每次醒來都這樣。”阿福娘嘆息:“等你好一點,大娘就帶你去你爹墳前,也許你就記起來了。”
“記不起來也沒事,你還有大娘和阿福,俺們會照顧好你的。”
“再說你本來就是咱劉家的媳婦。”
“哦。”依雲低下了頭,想了許久:“大娘,我叫……張,張小蓮?”
“沒錯,你就叫張小蓮。”
“張小蓮,俺爹叫叫……”
“張四虎,下次別忘了。”
“張四虎……張小蓮……可是俺娘呢?”
“唉,你是難產生的,你娘很早就沒了,沒事的啊,孩子,以後大娘就是你的娘。”
……
“還是沒發現?”蕭秦盯着走回來的馬川。
馬川靠在了樹上:“本來就黑燈瞎火的,我是累得不行了,得,先眯一會兒,咱還是等天亮了,想辦法進到府裏面再說吧。”
蕭秦想了想,沒再叫起馬川。
憑良心講,馬川確實夠意思了。
二話沒說騎着馬馱着他,趕了大半夜的路。
一點沒休息,就開始四處搜尋蹤跡,連續折騰了這麼久,是人都快散架了。
蕭秦也很累,身子還特別不舒服,總是一陣陣抽着疼。
可他卻坐不住,一坐下腦子裏就會胡思亂想。
他不敢去想依雲出現意外的畫面。
只能咬着牙,繼續圍着姚府轉。
也就趁黑,自己這麼來回圍着姚府轉悠纔不會被人發現。
忽然,蕭秦靠牆蹲了下來。
他隱約看見三點鐘方向,好像有一道身影。
一開始還不確定,揉了揉眼,使勁盯着,才終於敢確定。
那身影順着牆邊去,鬼鬼祟祟的,十分警覺的左右張望。
蕭秦忽然很緊張,他想去叫醒馬川。
但此時折回去肯定來不及。
便硬着頭皮半蹲着,一點點的朝着黑影靠近。
對方雖然穿着一身黑衣,還蒙着面,但藉着皎潔的月光,蕭秦還是能確定,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個子不高,身形纖細,腳步特別的輕。
眼看着那黑影已經摸到牆角,轉眼就要不見。
蕭秦終於忍不住了,猛然起身。
衝着那黑影低聲喝道:“你要找的人在我手裏!”
那黑影明顯一怔!
僵硬的回過頭,朝蕭秦處看了一眼。
“我等你很久了,我們可以談一談。”
“你是誰!”
對方異常警覺,聽聲音沒錯了,是個女人。
蕭秦正要靠近,沒想到的是那身影忽然翻過了牆。
留下蕭秦一個人盯着四五米高的圍牆,傻眼了。
沒梯子他肯定上不去。
就算這會兒能上去,只怕人早就跑不見了。
很明顯,對方也被蕭秦的意外出現給嚇了一跳。
問出你是誰後,只是遲疑了兩三秒,然後轉眼就逃走了。
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她心虛,害怕暴露真面目,根本不敢逗留。
至此蕭秦終於可以確定,他之前的推斷是對的。
那個女人黑影,大半夜穿着黑衣,翻牆進入姚府,說明她正在幹一件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蕭秦之所以第一句話直接喊道,你要找的人在我手裏,根本就是在蒙詐對方。
因爲這麼一喊,如果對方和依雲失蹤有關,就一定會遲疑。
不管此時依雲是否在他手中,他都會下意識的認爲,自己的祕密已經被他人知曉。
而對方很快喊出那句你是誰,便是最好的證明。
證明她當時是極度的驚慌失措。
只是讓蕭秦沒想到的是,下一秒她就躲閃了起來。
按照邏輯,對方應該會主動朝他靠近,至少要搞清楚虛實。
但也恰恰證明她驚慌到了一定程度,最擔心的已經不是對方是誰,有什麼目的,而是害怕自己被暴露。
所以反應過來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避。
只是她情急之下還是漏出了一個致命的失誤。
如果換做是蕭秦,他肯定會第一時間朝另外的方向逃竄,而不是選擇翻身進入姚府。
大半夜穿着夜行衣,鬼鬼索索摸到姚府。
要麼是賊,要麼就是急着回家。
賊應該不可能,眼下姚府因弄丟依雲而人心惶惶,這個時候進入姚府做賊,簡直就是白送人頭。
那麼也就剩下一種可能,姚府本就是那女人的家。
而且從她之前直奔此處,爾後又十分嫺熟的翻過圍牆的動作來看,她肯定不止一次這麼做。
已經熟門熟路,知道從何處進入姚府而不被人發現。
這就更加能佐證,此人就是姚府的人。
然後又是個女人,看身段,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年輕女人。
這樣一來,目標的鎖定範圍就變得很小了。
……
姚桃快要憋死了,愣是憋了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過了很久,她的心跳還是很急促。
幾次想打開房門,偷偷的望一望,那個神祕人有沒有追上來。
可是她不敢,她特別擔心一打開門,對方如鬼魅一般,就立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