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一個是皇室正統,未來的儲君,朱元璋最器重的皇子;一個是大明的棟樑,是朝堂上勢力最強大的權臣,也深得朱元璋喜愛。”
“要是先把朱波殺死,朱元璋會因他的死而發瘋,可我們還是要背上反賊的罪名。”
“但是悲傷之後,朱元璋還是可以繼續讓朱標繼位,大明皇朝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頂多是失去了一個實力強大的能臣罷了。”
“但要是先殺死的是朱標,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爲朱標被殺死,朱元璋也一定會發瘋,也肯定會報復我們,但是,到那個時候,他就只能用朱波。”
“而朱波已經是朝堂上最大的權臣,可朱元璋卻未必會讓他成爲儲君,畢竟他不是朱元璋的親生骨肉。”
“這一點,可以從當年的朱文正經歷的事看得出,因爲親生兒子朱標的出現,原來罪受恩寵的朱文正也被晾在了一邊。”
“因此,這個朱波即使在得寵,也不可能變成太子,只會變成比現在實力更大的權臣。”
“這樣一來,可就正中下懷,我們就能以清君側的由頭起事,我們就是正義之師,屆時,朱守謙也一定會加入我們的隊伍,成爲我的幫手。”
田九成這才恍然大悟,“經過宋兄這番提點,我簡直是醍醐灌頂,宋兄果然高招!太讓人佩服了!”
宋番谷擺擺手,自謙的說道,“田老弟,我只是擅謀而已。”
他鄭重其事的看着田久成說道,“最重要的事,還需你這樣的大才出面去做纔行,我只適合在背後幫你出謀劃策罷了,我的這點小伎倆,根本不能與你相提並論。”
田久成可沒被他的花言巧語誇的忘乎所以,他心裏很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的合作,只是爲了共同的利益而已,並沒有任何真情實感。
因此,他沒有繼續跟宋番谷開啓互誇模式,只是沉思起來。
隨後,他想到了一件事,又問宋番谷,“宋兄,你讓阿苑跟隨送糧隊去皇城,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
“怎麼說?”宋番谷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知道,田久成還有話沒說完。
田久成繼續說出心裏的擔憂,“我知道宋兄你的計劃總是很周密,但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阿苑意外被抓,不是很容易會查到我們身上,畢竟阿苑與水東土司的關係是無法撇清的。”
“到時候,宋兄你要如何爲自己開罪?”
田久成說的像是很爲宋番谷擔憂似的,其實,他是怕牽連到自己,如果因爲阿苑把自己給暴露了,他的大計要怎麼實現?
接着,他又說,“另外,送糧隊伍是朱守謙安排去皇城的,一旦東窗事發,也會把他給牽連進去,我們不是之後還需要藉助他的勢力以及名號起事,又該怎麼辦呢?”
宋番谷全部聽完後,立馬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了句,“田老弟,不用管朱守謙,他是皇家的人,自然有朱元璋會爲他操心。”
“至於阿苑,我吩咐她這次用播州蠱術,只要她下了蠱,這事就算成了。”
“她也會給自己留出時間逃走,她是不會出事的,到時候,只怕最應該擔心的人,應該是播州楊郇。”
說完,宋番谷的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神色。
他這次就是爲了陷害楊郇,才故意大費周章的安排了這出大戲。
田九成聞言,大驚失色,“什麼?”
他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後,才說道,“原來宋兄早就安排好了,是我太多慮了。”
二人說的也差不多了,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田久成也就不再說下去了。
接着,店小二在門外大聲喊道,“客官,小的給您二位送酒菜來了。”
“進。”宋番谷立馬說道。
店小二聞言推開門走進來,他滿臉笑容,跟另一個夥計,麻利的把七八道菜端上了桌。
“酒菜都上齊了,二位請慢用!”店小二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招呼着。
店小二離開後,兩人就準備大快朵頤。
見到滿桌的珍饈美味,田九成不由得一臉震驚,猛咽口水。
雖然他是個教主,但他這一直都只在陝西那個小縣城裏待着,並沒見過這些珍饈美酒,自然是感到內心震撼。
他沒想到,以前只是聽人說起的珍饈美味,此時竟能提前享用到,心裏是又驚又喜。
宋番谷發現他的異樣,立馬給他倒滿一杯酒,對他說道,“田老弟,事成之後,這些只不過是小意思而已,會有更好的等着你。”
“等到你進到宮裏後,享受到的,絕對要比這些好上一萬倍還不止,你就等着好慢慢享受好了,哈哈!”
他是故意這樣暗示田九成的,爲的是,讓他更堅定起義造反的決心。
田九成聽到宋番谷的話後,這纔回過神來。
儘管他心裏也佩服宋番谷的謀略和膽識,但他可以成爲白蓮教的教主,並不是一個毫無戒備心的人。
像他這樣,一直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摸爬滾打了很久的人,向來,最不信的就是,人心。
人心這個東西,只有剖開了才能看到最真實的情況,但凡包着一塊皮,是絕對看不清楚的。
他此時已經看的很清楚,宋番谷擁有的能力絕對在他之上。
宋番谷之前讓自己人穿着白蓮教的服飾到處招搖,以此引來朱守謙主動上門找他們。
剛纔從宋番谷嘴裏又得知,他根本不在乎朱守謙的死活,如果朱守謙被發現,他也可以隨時買了他。
這些都可以看出,宋番谷是絕對不會甘心屈居自己之下,也不會像他所說的那樣,只想在背後爲自己出謀劃策而已。
他現在只是表面跟自己稱兄道弟,但他肯定是對自己有異心的。
像他這樣有勇有謀的人,會跟自己聯手的原因,絕對是看上了自己白蓮教的教徒衆多這一點而已。
如果,自己真的聽信了他的話,全力配合他,最後,只會是爲人做嫁衣,最後只能得到一個慘死的結果。
想清楚這些後,田久成假裝很受用的說道,“宋兄,借你吉言!哈哈!”
之後,兩人貌合神離的喫完了面前的珍饈美酒後,就各自休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