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正準備去拿茶壺,方孝孺趕緊上前說道:“不敢勞煩長者,晚輩自己來。”
經過剛剛的辯論後,方孝孺已經完全感到服氣。
只能說,姚廣孝的長相確實很好,只是靜坐着,就讓人感到大師的風采。
這使得方孝孺心中十分認同。
姚廣孝突然間說道,“小友剛剛說自己打算濟世對吧?”
“晚輩妄想而已,不說了。”方孝孺強顏歡笑擺頭道。
“不一定啊…”
姚廣孝很有深意的笑道。
“大師您不瞭解,我應該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時機了。”方孝孺感嘆道,知道對方是寬慰自己。
自己冒犯了朱元璋,到這裏來,儘管是因爲想獲得朱元璋再次重用,但怎會如此簡單呢,根本不敢去向濟世……
其實,他也感到自己很好笑。
可姚廣孝十分平靜說道:“時機要主動去創造,何須等候?”
“說得簡單……”
方孝孺擺擺頭,這些言論他並沒放在心上。這樣的話說出來很容易,可真的打算做的話,可是很難的。
“如果有的話,並且就在你的眼前,幫助你去實現的話,你是否會抓住?”
姚廣孝拿着茶杯,彷彿是隨口說出的。
“大師不要開玩笑,怎麼會有這樣的可能。”方孝孺擺頭笑道。
大師的學問確實很好,但爲何總說這些離譜的話。
時機?
怎麼會如此輕易得到。
你難道是帝王嗎,說有時機,時機就出現了。
“亂世才能出英雄,缺的是契機罷了,如果此契機出現,有才能者,理所當然可以實現理想!”
姚廣孝的眼裏閃出一道精光,看了一下他。
“啊?”
方孝孺更沒心思了!
“只怕晚輩即使等數百年,也不清楚轉世過多少回才能等到。”
此時朱元璋管治天天,一片太平,接班人也十分明智,還有,邊疆也都穩定了。
即使倭寇偶然來犯,都只是很小的爭端罷了。
此時一片盛世,無法再出現亂世,大明即使會亂都是數百年以後。
倒是一切都變了。
而自己?
已經不清楚死在哪裏了,此事跟自己還有什麼關係?多想無益!
“我不過是在說假設。”
姚廣孝淡然一笑。
“假設?”
方孝孺思考了一下,總之現在是胡扯,於是他立馬說道,“要是真出現了亂世,我理所當然會站出來,討伐謀逆之臣!讓天下恢復安定!”
不要看方孝孺此時被處罰來此,可這的確是他由衷說出的話。
三綱五常早就深刻進他的心裏。
君爲臣綱的道理他十分清楚。
“誰會是謀逆之臣?”
姚廣孝馬上繼續逼問。
“理所當然是冒犯朝堂的人!”方孝孺馬上說道。
“但是,此時的聖上,當年也是謀反,莫非他也是?”
姚廣孝淡然一笑。
“大師,你如此說就有些故意了。”方孝孺蹙眉說道。
“那時的元朝原本已經是無道寡助,導致天下生靈塗炭,聖上所爲是萬民所向,如何可以說是謀逆呢?”
“因此,你並非是忠於皇帝,只是忠於天下?”姚廣孝問道。
“這?並非如此,不過,也的確如此。”聽見後,方孝孺立馬開始沉思起來。
沒錯啊……
自己真是忠於是君王嗎?要是皇帝悖離了世道,變成所有禍端的源頭,他該如何是好?
身爲一個臣子該如何做?這時,方孝孺思緒已經有些混亂。他一直沒思考過這些。因爲君爲臣綱……
“因此,要是皇帝是爲亂蒼生的源頭,動搖國本,面對忠於的昏君,你並非是要去忠於皇帝,應該忠於那個救百姓於水火的人!”
這時,姚廣孝不斷的緊逼。
“啊……”
方孝孺驚呆了,他立馬什麼也不敢說了。如果是之前,他絕對會馬上回嘴。
但是此時……
他的確有點動搖。.biqugé
自己算是很忠於國家的,但要是君王動搖了國本,自己究竟要支持誰?
是否……
屆時自己是否會去造反?
“我這樣說好了。”姚廣孝淡然笑道。
“要是你出生於元末,是個元朝的大臣,此時的聖上來討伐,你是否會幫助聖上?”
“理……理所當然會幫,但那是由於……”方孝孺蹙眉思考了一會,慢慢說道。
“我瞭解了,你用不着再說下去了。”
此時,姚廣孝淡然一笑,沒等方孝孺說完。已經可以了。
繼續再說的話,對方怕是會被嚇到。
此時就先在他的心裏,種下種子好了。
一個會去造反的萌芽。
來日方長,種子總會變成一棵大樹。
他就可以逐漸影響他,讓他跟自己一起造反。
“這……”
方孝孺張着嘴,此時不清楚要說什麼。
“可以了,我要離開了,今後那些孩子就由你來教了。”
話畢,姚廣孝站起來,拍了一下方孝孺的肩。
根本無視還在思考的方孝孺,自顧自的走開了。他直接走回朱波家的院子裏,可並不是立馬走進他的房間,先去走去朱波的院子裏。
朱波這時把書遮擋着臉,在太陽下悠閒的躺着。
一副懶散的樣子,似乎提早開始養老了一樣。
此時,他突然聽到,似乎有腳步聲靠近。
擡眼看了一下,正好看到姚廣孝就站到自己面前,正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