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臣在鄉間遇見了一個無法無天的民夫,不慎被此獠所傷。”陳立說道:“不過臣已經準備集結人馬,定要回去懲治這種惡徒!”
“不錯,定要將這種惡徒嚴懲不貸!”陳立也跟着附和道:“不然,不足以彰顯我大明法度!”
“所以,應當誅殺這個惡徒,來彰顯我大明法度?”朱元璋走到陳言面前,笑着問道。
陳言心裏一陣激動,立馬慷慨激昂起來:“非嚴刑不足以明正典刑,此等刁民,膽敢打傷朝廷命官的親眷,必須嚴懲!”
“不然的話,豈不是讓人家以爲,朝廷軟弱可欺?我們要讓這些刁民知道,朝廷官員兒的兒子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啪!
陳言還在慷慨激昂地講着,忽然被一耳光甩在臉上,被一股大力打得栽在地上,甚至於連表情都還沒來得及改變。
“大臣的兒子不可以隨意欺負,朕的兒子就可以被欺負了嗎?”朱元璋說着,還不解氣,又一腳踢在目瞪口呆的陳立身上。
陳功看着兩個兒子全都倒在地上,也不敢去扶,滿腦子都是那句朕的兒子。
難道這兩個兔崽子不是和村民遊俠兒產生了衝突,而是冒犯了皇子?
“陛下息怒,臣子年幼魯鈍,不知是衝撞了哪位殿下,臣一定帶着臣子告罪!”陳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十分乾脆。
陳功說着,看了看一遍的太子,又看了看兩個兒子。
你們惹到的不是太子吧?
兩個兒子心領神會,齊刷刷搖了搖頭。
不是,我們哪有那個膽子?
陳功點了點頭,是別的皇子就好,若是太子,怕不是要被削去爵位官職。
“不是哪個皇子,而是朕認的兒子。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是你們這些狗東西能招惹的!”
朱元璋身上滿是殺氣。
咱的波兒多好啊,平時不招災不惹事,沒事就發明點政策或者寶物造福國家,你們這幾個狗東西怎麼有膽子去招惹他?
而且你們這樣一搞,波兒對官場的印象更差,更不願意當官兒了怎麼辦?
一想到這,朱元璋更是怒氣沖天,一腳踹在陳功的臉上,陳功被踹的滿臉是血,卻趕緊又跪了回去。
陳立和陳言也全都反應過來自己犯了大錯,趕緊挪到父親身邊,跪成一排,三人瑟瑟發抖,都不敢看朱元璋的臉色。
“上位,立個章程,別跟他們氣壞了身子,懲處一番吧。”旁邊的李善長勸說道。
陳功父子三人心頭一片灰暗嗎,本以爲這次進宮是來領官兒做的,卻沒想到來領罰了。
不過陳功內心還是鬆了一口氣,好在只是陛下認的兒子,若是衝撞了真正的皇子,三人有多少腦袋都不夠朱元璋砍的。
但是認的兒子就不會這麼嚴重,說不定也就是削減俸祿,畢竟已經打了一頓了,朱元璋的義子又那麼多,應該出一口氣就完了。
“你們覺得應該怎麼罰?”朱元璋問道。
“流放、充軍、抄家。少了任何一條,對波兒都不公平!”馬皇后率先說道。
陳功瞪大了眼睛,看向馬皇后。
不對啊,不是說馬皇后不參與政事,而且向來心慈手軟,怎麼一開口就這麼狠?
“兒臣附議!”朱標也表率道:“若只是罷官削爵,未免懲處太輕,那兒臣替朱波不值。”
他們早已聽說內閣制和攤丁入畝等安邦之策全是朱波提出的,這樣的奇才,肯定要力挺。
陳功這次徹底傻了,太子可向來都是寬仁的代表,多少次有朝臣犯了錯,都是太子跟朱元璋求情才保下來的。
怎麼這次這麼狠?
他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三位首輔,大家同朝爲官,就因爲衝撞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皇帝義子,就給我堂堂朝廷大臣這麼重的罪,你們就不會兔死狐悲嗎?
但凡是爲了整體官員的利益,三個首輔也應該幫忙求情纔對。
果然,劉伯溫上前一步:“上位,不妥啊!”
陳功眼睛一亮,劉伯溫是開國功勳之臣,他的話,朱元璋一定會考慮!
“這麼大張旗鼓地,容易讓少東家年猜到我們的身份,不如找個罪狀,直接全都砍了吧。”
“臣覺得也是!”李善長和宋濂都表示同意。
你們特麼瘋了吧?
陳功渾身顫抖,心裏只想罵人,少東家是誰啊?憑什麼爲了跟他隱瞞身份就要砍了我們啊?
朱元璋疑惑道:“少東家?這是怎麼回事?”
朱元璋看着劉伯溫,語氣冰冷。
劉伯溫笑嘻嘻道:“上位,上次我聽說有人爲佃戶的兒子請教書先生,讓他們長大成才,臣下甚爲感動,於是就應聘了,可是沒想到,他正是上位認的義子。”
此話一出,朱元璋差點傻眼了,這義子居然招了劉伯溫做教書先生,夠吹牛逼一輩子了。
不過,他不怒反喜,要是一般人這樣調查他的蹤跡,肯定勃然大怒。
但是劉伯溫調查自己的喜好,那說明他還是在意自己的義子。
劉伯溫學問很高,所以一向孤傲,很少有朋友,朱元璋一直厭惡。
但是這次爲了自己的那個義子,他也動心了,看樣子,他也打心裏折服了,朱元璋肯定樂在心裏。
但是他還是叮囑道:“伯溫啊,這事下不爲例。”
劉伯溫點點頭道:“是,是。”
兩人心照不宣,自然不在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