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厲看向突然這麼問他的季司深。
懷裏的少年,眼底還有些許讓人心疼的悲涼。
蕭時厲是聰明的,他大概知道季渡城去查縱火犯是因爲什麼。
但是,那個人到底還是深深的父親。
所以,會在意也是難免的。
或許,也還是在希望,那個被自己叫父親男人,有那麼一次,還是在意自己的。
蕭時厲不忍讓季司深傷心,並沒有直接說破,但他也做不到用善意的謊言欺騙季司深。
謊言就是謊言。
善意的謊言或許對別人來說,是有必要的。
但善意的謊言背後,有時候可能藏着的是更大的傷害。
比如現在。
“不知。”
蕭時厲只能這樣回答。
季司深擡頭看着蕭時厲,那雙眼睛此刻就像是完全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樣的清明,“你知道!”
“蕭時厲!你明明知道!”
“他肯定不是因爲我纔去查的對不對?”
“他是不是想知道,自己那麼優秀的兒子,自己那麼信任的兒子,是不是背叛了自己對嗎?”
蕭時厲無法反駁。
他的深深,其實一點兒都不頑劣,甚至很聰明的。
可,這種時候蕭時厲不希望他這麼聰明,傻一點兒笨一點兒都好。
蕭時厲抱住季司深摸了摸頭,“他不值得。”
季司深在蕭時厲懷裏痛哭起來,“我也是他的兒子!爲什麼!”
小統子默默看戲,這宿主也不覺得有點兒浮誇。
但是偏偏,這種情緒又被季司深演繹的很好,就像是一直以來的平靜,只是突然因爲一件小事,而突然的情緒爆發。
一點兒都沒有演繹的痕跡。
也是,這玩意兒現在19都差一點兒呢。
不爆發,才當真有一點兒違和了。
所以都是人設,都是人設。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也是他的兒子……”
“爲什麼只是因爲想要確認季響……有沒有背叛他?”
“爲什麼不是因爲他要弄死我,纔去查的?”
“四郎,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好不好?”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壞的……”
季司深的眼淚當真是刺痛蕭時厲心臟,最好的利器。
每一顆,都跟針似的,紮在蕭時厲的心上。
他要怎麼愛他,才能不讓他哭,才能不讓他難過呢。
蕭時厲心疼的擦拭着季司深臉上的眼淚。
“我真的不知道。”
季司深聽着便哭的更厲害了,於是接下來又變了話鋒。
某人一邊哭,一邊又開始掉轉矛頭,質問起蕭時厲來了。
“你……你只會說不知道嗎?!別人這個時候都會連騙帶哄的!”
“蕭四郎!你是笨蛋嗎?”
“……”
諸如此類的。
搞得蕭時厲一時間,哭笑不得。
但是心裏又鬆了一口氣。
覺得季司深這樣的性子挺好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真正傷心的,也只有那麼一下,過去了又是沒心沒肺的,與他無關,毫不在意的樣子了。
蕭時厲當真是將這樣的季司深,愛到了骨子裏,疼到了骨子裏。
“嗯,我是笨蛋。”
“所以,夫人聰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