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門裏的四輪車上的青衣男人,掃了門口的小童一眼,“除非,你出賣我。”
小童:“……”
誰敢出賣他?
小童顯得有些百無聊賴的,想打瞌睡,只能和身後木質四輪車上坐着的男人說話。
“師父,那些禁書的謠言太離譜了,沒有半點兒可信度。”
青衫男子卻看的津津有味兒,剛好看完手裏的書頁,便翻了下一頁,回那小童的話。
“沐沐,說好的在外面,不準叫我師父。”
小沐沐託着腮,面無表情的搭話,“好的,師父,知道了,師父,沐沐會聽話的,師父。”
“……”
小小的年紀,骨子裏全都是反骨。
小沐沐正顯得無聊呢,就有些眼尖的看見長街上,來了一個有些裝扮怪異的男人。
那人半張臉都纏着白色繃帶,只露出一雙灰瞳的雙眸,垂落的手上也是纏繞着白色繃帶,連每根手指節都不曾遺漏。
走路看起來也有不太自然。
“師父,那個男人好奇怪。”
青衫男子頭也不擡的接過小沐沐的話,“這句話,你今天說了二十二次了。”
小沐沐:“……”
“師父,你也是個奇怪的男人。”
青衫男子聞之,從手中的禁書擡起頭來,那有些隨性鬆散的墨發披肩,額前垂落了一縷髮絲,與方纔小沐沐看的那個男人的瞳色如出一轍。
右耳耳垂一顆硃紅色的紅痣,與之又顯得比那一縷灰色的長碎髮還要吸引人的目光。
如同美人點綴容貌,用來墜着耳墜的耳洞一般。
小沐沐覺得,他家師父要是戴着半邊耳墜,那絕對比女人還要好看。
而當初沐沐被他師父撿回去的時候,他第一眼看到他的師父時,他就一直是眼前這個樣子,有些纏綿病榻的病弱之感,但這不妨礙他的師父容貌出塵絕世。
“在你眼裏,有不奇怪的男人嗎?”
小沐沐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開口,“那當然是師父的徒兒我了!徒兒可是天底下最不奇怪,最單純的男人了!”
青衫男子:“……”
“我不記得我教過你,這麼……厚臉皮。”
小沐沐聽出來了,“其實,師父你是想說我不要臉。”
青衫男子點了點頭後,又重新低頭看着手中的書,“嗯,知道就好。”
小沐沐:“……”
他果然不是師父最寵愛的徒弟了!
“請問,這裏能修東西嗎?”
這突然出現在耳邊的聲音嚇了小沐沐一跳,這聲音有些太過於生澀僵硬,更冷的有些讓人發毛。
小沐沐轉過身,擡起頭看着說話的男人,可不就是他剛剛說的那個奇怪的男人嗎?
果然是往他們這裏來的。
小沐沐直接開口,“這裏只買古器,不能修東西。”
那男人甚至都不會多說一句話,便準備轉身離開,但屋內的青衫男子卻忽然開口,“等等。”
屋外的繃帶男子聽到裏面的人說話,也就轉過了身來,灰色的雙眸落在坐在那四輪車上的青衫男子身上。
“?”
小沐沐也是很懂他家師父的,直接起身站了起來,“東家請您進去。”
這男子便跨步進了藏禺。
青衫男子輕咳了幾聲,那耳邊垂落的銀灰碎髮便隨之飄動。
只是看着這樣一幕,就讓人覺得這個人身上一定散發着誘人的香氣,讓人很難不心動。
“冒昧詢問客人的名字,稱作什麼?”
“木之驍。”
青衫男子一笑,對上木之驍的目光自顧自的搭話,“我叫墨深,是藏禺的東家。”
“客人,要修什麼?”
木之驍將東西從腰間拿了出來,用一塊很是精緻的綢緞包裹着,看起來像是很珍貴的東西。
墨深接過木之驍遞過來的東西,將其打開,是一隻碎的很碎的玉簪。
但看起來,這玉簪是一件古物了,不過不算什麼價值不菲的東西。
“店家,能修嗎?”
別人不可以,但他不一定不可以。
“急用嗎?”
木之驍點了點頭,但點頭的動作瞧着比常人僵硬了一點兒。
那雙灰色的雙眸,更是沒有半點兒眼神的光芒波動。
“急用,勞煩店家。”
木之驍直接從荷包中掏出了一錠金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墨深還來不及說話呢,小沐沐就先跑了過來,拿着金子眼裏都在放着金光,一看就是個小財迷。
甚至還上嘴咬了咬,“能修!能修!只要我家東家出馬,你就是碎成八十塊,他都能修!”
墨深:“……”
墨深懶得理他,看了一眼木之驍,“三日。”
木之驍猶豫了片刻。
墨深看着手裏也差不多碎的很碎的玉簪解釋,“碎成這樣,三日已經是極限。”
“整個長盛街,乃至整個都城,除了我,客人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將它修好的人。”
木之驍信了。
“有勞。”
“三日之後,這個時間,我來取。”
“若是修好,除了這錠金子,另有酬勞。”
說完木之驍,那雙眼睛無半點兒波動的轉身離開了藏禺。
而墨深撩動着耳邊那縷銀灰長髮,望着木之驍的背影若有所思。
“沐沐。”
聽到墨深叫他,小沐沐疑惑的看向自家師父,“長盛街,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個人?”
小沐沐聽懂了,“師父,你又讓我跑腿。”
墨深掃了他一眼,“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
小沐沐立馬將那錠金子藏了起來,麻溜的就跑了。
生怕墨深叫他做功課的樣子。
墨深:“……”
只要不做功課,讓他幹什麼都很積極。
墨深看着手裏快碎成渣的玉簪,有些愁。
“都碎成這個樣子了啊~”
“有點兒難修了呢。”
但嘴上說着難修,墨深坐着的四輪車卻徑直使進了幕簾之後的隔間。
說是三日,但其實用不了三日,僅小沐沐打聽消息回來,他早就將那碎成渣的玉簪恢復如初了,找不到半點兒碎裂的痕跡來。
像是它從來就沒有碎裂過一樣。
即便是過了這麼多年,小沐沐看着他家師父的手藝,還是依舊很爲之震撼的。
“師父,你怎麼做到的?”
墨深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我不是,正在教你?”
小沐沐立馬錶示頭疼,根本不想在這個話題停留,直接轉移了話題。
“那個木之驍的事,師父還想聽嗎?”
墨深:“……”
他彷彿在和他這個師父,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