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彥不懂,但乖乖趴在尋的肩上咬着指頭,看着熟睡的孃親,眨巴眨巴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乖乖的被尋抱出去。
季語菱是早在尋走進房間時,就醒了。
看着一大一小離開的背影,季語菱有些……神傷。
阿尋……
十五年前
“你叫什麼名字?”
那是季語菱第一次在一羣乞丐堆裏見到幼小瘦弱的尋。
半邊臉都被凌亂髒污的長髮遮擋,隱約能看出臉上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傷疤。
只露出一隻眼睛裏,盯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孩兒,如同披了柔和的霞光一樣,從此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季語菱將他帶回了家裏,從那以後,他便是她的影子。
守着她,護着她,隨叫隨到。
不知何時開始,那份忠誠便發生了不一樣的變化,滿身污穢的東西,竟想要染指心底的神明。
即便看着她愛上其他人,他也選擇了默默守護。
可那個人負了她,讓她成爲衆矢之的,揹負狐狸精的罵名。
如果他再自私一些……
尋垂眸看着懷裏已經熟睡的小阿彥,輕柔的撫摸過他的眉眼。
幸好,不像那個負心漢。
像他的孃親和舅舅。
“尋,阿彥睡了嗎?”
尋瞬間便恭敬起來,“是。”
季語菱想將小阿彥接過來,但被尋躲了過去。
“屬下抱着。”
季語菱只能看着尋抱着小阿彥進了房間。
但那眼底,似有波動的眸光。
等尋再出來,季語菱忽然開口,“尋,再過些日子,我讓阿深找些合適的姑娘,給你娶親,可好?”
尋身體幾不可查的微顫,那被完全包裹遮掩的臉頰,瞧不出半點兒情緒波動。
只有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只有季語菱一人的身影。
良久,尋只回了一個字。
“好。”
——
季司深讓尋代替他留在武林盟,是因爲兩人身形相仿,季司深還讓洛南鳶將魔教的大部分人都叫來了武林盟,美其名曰“家族聚會”。
小統子麻木,明明是想搞事。
這傢伙算準了蔣雲會和範瑩聯手,哦,對了,還有一開始的那個大長老,也不是個好東西。
那個人明明就是大長老安排來,想要弄死他家宿主的。
武林盟和魔教中人幾乎都聚集在了一個地方,倒像是天賜良機。
蔣雲幾乎將所有部隊都聚集起來,想要借這個機會一舉拿下所有人。
範瑩更是聯合自己的人,在那些飯菜裏動了手腳,到時候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整個朝廷,就只有蔣雲的部隊還有……那麼一點兒用。
現下都去了武林盟了,季司深再帶着洛南鳶和去皇宮,猶如進入無人之地一般。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皇宮裏這些懶散的侍衛,又怎麼可能是這些武林高手的對手呢。
季司深嘆了一聲氣。
洛南鳶便一下子緊張起來,“相公,怎麼了?哪裏受傷了嗎?”
季司深好笑,輕敲了一下洛南鳶的額頭,“我有那麼脆弱嗎?嗯?”
洛南鳶反覆檢查了一下,才鬆了一口氣,“那相公嘆什麼氣?”
季司深只是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宮牆底下那些東倒西歪的侍衛,“沒什麼,就是覺得謀朝篡位太容易,一點兒挑戰性都沒有,我很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