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人一起喫飯的時候都很隨意的。
但是今天，王建業卻突然跟王宇說，“王宇，你是家裏的老大。”
“你們這一代，也開始露頭了。”
“今天晚上，你來講兩句。”
王宇馬上就說，“那我講兩句。”
“過段時間，我們全家可能要搬家了。”
“搬到南邊去。”
二叔和三叔看着王宇，“你和瑤瑤搬那邊去住？”
王宇說，“我爸和我媽都要搬過去。”
王建耀和周天芬：？？？
王宇說，“春節前在那邊看上了一套房子。”
“感覺還不錯，就買下來了。”
周天芬急了，“你現在是翅膀硬了。”
“你買啥都不跟家裏商量。”
“你有沒有問過你爸和我的意見？”
王宇說，“我問了啊，我以爲我爸跟你講了呢！”
王建耀剛把菜夾筷子上，愣是被兒子的話嚇得手一抖，菜掉進了盤子裏……
他恨恨地咬咬牙……你敢拿老子出來背黑鍋？
老爸嘛，時不時就要拿出來背背黑鍋。
看看老爸的肩是不是還硬朗，是不是還能扛得動事。
王建耀硬着頭皮跟周天芬點點頭，“有這麼回事。”
看，老爸還是很能扛事的。
周天芬當衆不好發作，問王建耀，“那你爲啥不跟我商量？”
王建耀還在編理由。
王宇就已經把理由給她找好了，“我爸要是跟你說了。”
“你肯定要把股市裏的錢拿出來。”
“我爸是不想讓你覺得虧！”
周天芬大叫，“虧啥虧，我跟你老爸掙再多，還不是爲了你。”
“我明天把錢取出來。”
周天芬順勢把手放在瑤瑤的手背上，“我到時候把卡給你，你來管錢！”
“要不然，王宇只知道亂花……”
林瑤一聽，就拿筷子猛戳碗，輕輕地點頭，“嗯吶！”
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王建耀突然覺得王宇爲什麼突然要說房子的事情了。
他的目標不會就是他媽在股市裏的那幾十萬呢？
可是他差那點錢嗎？
對啊，王建明和王建業也在考慮同樣的問題。
王宇的第一句話講完了，要講第二句了。
“我要講的第二句話是……”
“小時候老師都說我們是共產主義的接班人。”
“我都等了二十年了，都還沒人來給我接頭。”
“所以，我決定要主動去找它了。”
王鷗端起杯子，大叫，“我也要去。”
十處打鑼九處都有王鷗……
晚上等所有人都散了。
王建業和老婆聊天前還特地去兒子的房間看了看，臭小子捧了一本厚厚的小說在讀。
夫妻倆在客廳說到大嫂要把股市裏的錢套現出來的事。
王宇他三媽問，“王宇不差這點錢。”
王建業這才點點頭，“但是我們差！”
“前年，你拿着存摺把裏面的錢都放進了股市。”
“現在單位上的人，外面的人，都在炒股。”
“我想起前一陣子跟一位老師在聊這個事的時候，他就在說，如果大家都在賺錢，誰在虧錢？”
王建業點了支菸，“王宇今天在提醒我們該套現了。”
三媽問，“自家人，王宇還用得着這麼小心翼翼的，他不會直接說？”
王建業說，“今天我在陽臺上，想拍他的後腦勺……”
回憶這段細節的時候，王建業的嘴邊有笑，像似定格，夾着煙放嘴邊，吸了一口，半天沒吐，一縷青煙像扭動的蛇似的在提醒着這不是定格的畫面。
直到王建業一口煙吐出來，這纔有些溫暖地說，“想着他長大了，也當了大老闆，再打他後腦勺，有點不太好。”
“他啊，看我半天沒下得去手，拿頭來撞我的手。”
三媽也被王宇這個小細節給暖到了。
王建業說，“王宇一般不會把話說死，他的人情世故都在細節裏。”
“你看他把妹妹和弟弟帶得有多好？”
“你再想想把兒子喊小叔那個娃娃的背景。”
“他自己飛黃騰達了，一樣沒把妹妹弟弟給忘了。”
三媽點點頭，“你扯遠了，剛纔不是在說股市裏的錢嗎？”
“對！”王建業回到正題上，“王宇一般都不會直接告訴你要做什麼。”
“你說今天的飯桌上，他要是跟大嫂說，股市未來可能要開始跌了。”
“大嫂會說什麼？”
三媽捂着嘴笑，“大嫂會說，老子信了你的鬼！”
王建業覺得八九不離十會這麼說，“所以，王宇才說買了房子的這件事情，拿大哥當墊腳石，讓大嫂套現。”
三媽好奇問，“那你的意思是，王宇沒有買房子？”
王建業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第二件事。”
“王宇一邊讓她媽把錢套現，一邊說買房子。”
“很可能是在跟我們說股市裏出來的錢，可以用來買房子。”
三媽突然就明白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王建業說，“從九八年到現在，雲城的物價翻了三倍。”
“兩千年的時候，工資往上調整了一下。”
“六年沒動過。”
“以前一百塊打爛，要用很久。”
“現在一百塊打散，一下就沒有了。”
“防止通貨膨脹最好的辦法就是買黃金，買房子。”
三媽點點頭，“要得，那我明天也去把票賣了。”
“我算了下，現在可能掙了有二十多萬了。”
三媽突然來了興趣，“王宇說搬到南邊去住，哪個南邊！”
“要不然，我們也挨着他買一套。”
王建業苦笑地搖頭，“那我們可能買不起。”
王建業隱隱好像知道王宇把房子買到了哪裏。
但也只是猜測，不太確定。
如果真是那裏，他們兩口子幹到退休不喫不喝看看買不買得起。
……
王宇躺在靠窗的直皮單人沙發上。
林瑤站在他的面前可憐巴巴的。
等王宇張開懷抱的時候，林瑤就鑽進王宇的懷裏。
“媽媽要是把卡給我的話，我真的要拿着嗎？”
林瑤說，“可是我們的卡里已經有那麼多錢了。”
王宇說，“師父，你叫什麼媽媽，她是你同輩。”
“你要喊她天芬兒！”
鵝鵝鵝……
林瑤本身也不是什麼愛笑的姑娘，可是在王宇的懷裏，她笑得很開心。
林瑤的電話響了，她接起來，聽見裏面一個開朗的女人說，“林小姐，你的婚紗從意大利寄過來了。”
“你看什麼時候有間，我們給你送上門！”
“看看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的，還可以微調一下。”
林瑤小聲說，“明天后天都可以。”
掛了電話，林瑤更開心了，她摟着王宇的腰，大概腦海裏都是王宇從寶島回來後，兩人拍婚紗照時的幸福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