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誠和趙文博聊得正上頭。
王宇不耐煩地打斷，“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
“就不能換個地方補充一下維生素c？”
趙文博馬上就說，“走走走，去會所喫水果。”
高志誠馬上甩王宇一個白眼，“你要喫啥水果？我讓高月給你送過來？”
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
聽說有的女婿經常帶着老丈人去搓澡的。
老高這個老丈人也是不江湖中人，卻一點都不懂王宇的心。
出來應酬，應該有個應酬的樣子嘛……
趙文博和高志誠換了個地方接着聊。
黃肖懂事地送王宇回家。
黃肖私下裏要給王宇彙報一下趙文博和高志誠之間的問題和關係。
當然黃肖其實是想聽王宇在跟他聊天的過程當中講講生意的門道，還能學到許多東西。
“宇哥，爲什麼不直接給高叔定個調子。”
“公司、人手、設備、供應商，都是高叔的。”
“老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王宇說，“往後十年間，你會發現，許多大公司好像都會出現合夥人奪權的事情發生。”
“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你說一個人要是沒有野心。”
“他不夠貪婪。”
“那麼有什麼力量能讓推着他不斷朝前走？”
黃肖有點迷。
王宇說，“老趙的貪，是希望證明自己的價值。”
“證明自己的手段。”
“達到一個目的後，馬上瞄準下一個目標。”
“他想奪權，是爲了拿到更大的權力，來實現更大的價值。”
“這種貪，對老高來講是好事。”
“老高太懶了。”
“他手裏的這些資源拿給任何一個有點想法的人。”
“資產乘以十，都毫不誇張。”
“有一個概念叫鮎魚效應。”
“沙丁魚在運輸過程當中容易死。”
“扔一條鮎魚進去，它會追着沙丁魚跑，可以提升汀丁魚的存活率。”
黃肖就知道，跟王宇在一起，總能學到一些新鮮的東西。
關鍵是劉銳他肯定不知道。
黃肖決定下次在劉銳的面前裝一波，銳哥肯定一臉懵逼。
黃肖有點激動地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貪婪是個褒義詞。”
王宇說，“貪婪是貶義詞，這個沒得洗。”
“我換個詞，主觀能動性，現在是不是好聽一點了？”
？？？黃肖人傻了，還可以這麼玩？
“宇哥，這不是文字遊戲嗎？”
王宇說，“有個詞是專門用來形容這種情況的。”
“叫巧立名目！”
“就是你做某件事的時候，出發點和立場一定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比如說，造反。”
“這個詞在古時候只要說出來，就是口誅筆伐。”
“騷操作是啥呢？把造反改成勤王，清君側……”
“對了，最著名的那句口號是，反清復明。”
王宇說，“國化的員工以前去哪兒的時候，都喜歡穿算工衣。”
“連出去嫖，都有人穿着工衣去。”
“他們都覺得自己很牛逼。”
“但是從來沒人給他們說過一個真相，那就是這個單位再牛逼，跟這些員工的關係其實並不大。”
黃肖點點頭，“我以前就是這麼認爲的。”
王宇說，“但是企業內的管理層並不希望他們知道這個事實。”
“所以這個時候又出現了一個詞。”
黃肖開車開着開着扭頭看看王宇，“什麼詞？”
王宇說，“集體榮譽感，意思是，榮譽是大家的，你們以公司爲榮，公司以你們爲榮……”
王宇今晚跟他說的這些話，夠他好好消化很長時間了。
“老趙和老高現在能揉在一起共事。”
“是因爲有共同的利益。”
“可是有一天，共同的利益沒有了。”
“他們分道揚鑣的可能性會很大。”
黃肖問，“錢，掙一輩子都掙不完吧？”
王宇說，“如果人這輩子把目標就定在一個搞錢上，其實這輩子都會很快樂。”
“可是，實際的情況是，你我這樣的人，註定會在短時間之內積累到一定的財富。”
“到那個時候，你突然失去了目標，人會變得非常迷茫的。”
“短期目標和長遠目標，都要定下來。”
黃肖把車停在了人才住房的工地的外面，他好奇地問，“宇哥，你的長遠目標是什麼？”
“振興中華！”王宇很嚴肅地說。
黃肖歪着頭盯着王宇看了很長的時間，他的表情同樣嚴肅。
王宇好奇地問，“你爲什麼沒有笑？”
黃肖說，“這有啥好笑的，不是應該覺得震撼嗎？”
王宇問，“爲啥震撼？”
黃肖說，“把啥都玩明白了的人，還能說得出來這四個字的，是值得尊重的。”
“我爸說，看得越透，見得越多，能力越強的人，越是容易變得自私。”
黃徵這句話不知道道出了多少人的本質。
黃肖聽到王宇剛纔如同玩笑一樣的四個字沒有笑，這就跟那羣覺得好笑的人已經區分開來了。
工地上面已經變得很熱鬧。
工地外面已經有賣燒烤的。
煮啤酒把麥芽香完全激發了出來，順着風能飄一兩百米遠。
黃肖點只煙，問王宇，“宇哥，項董，他應該拿你沒啥辦法吧？”
王宇捏着菸頭，連拔了三口，把火星子拔得亮亮的，再吸了一口猛的……
一陣頭暈目眩之後，王宇說，“老項再牛逼，他也不能妨礙我振興中華吧？”
臥草……黃肖叼着煙，僵在那裏（此處非靜止畫面）。
黃肖又漲姿勢了。
這頂大帽子扣下了，就是不知道項天來的脖子夠不夠硬。
黃肖這才明白，什麼叫巧立名目。
如果比個人能力。
項天來和王宇都是普通人。
項天來要收拾王宇，他只能藉助公權。
他敢動用公權，王宇就敢借勢，你公權再牛逼，架不住老子綁架的利益太恐怖。
這個級別的拉扯，想想就尼瑪過癮。
王宇突然問，“你怎麼知道老項要整我？”
黃肖說，“劉銳他爸說的。”
老劉看問題還是很清醒的。
黃肖說，“你從單位離開的話，我也準備辭職。”
“我就想跟着你！”
話音剛落的時候，突然看到幾個人影在圍牆外邊點了一串鞭炮扔進圍牆。
噼裏啪啦炸響的時候，那幾個人影笑聲猖狂地跑遠。
工地裏火光連連，還伴隨着一陣叫罵聲。
開年了，這工地要開工，看樣子也不是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