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本來以爲二姨一家今天是衝着他來的。
何斌都想躲進房間裏去睡一覺,睡到王宇他們這一家子都走了,他再出來。
逃避永遠是慫逼解決問題的最好答案。
這就不得不說到當年何斌被學校裏的幾個同學威脅的事情。
在每個學校裏,總有那麼幾個學生和校外的流氓有點關係。
讓他們可以在學校裏可以很牛逼地跟人說“我跟誰誰誰的”。
誰誰誰學生也不知道是誰,總之就是非常不好惹的那一種。
有了這樣的校外大哥,就讓這幾個在學校裏的學生,可以稱王稱霸。
他們還會把同學家庭條件比較好的給記下來,然後讓校外的流氓在外面堵。
何斌害怕校外的流氓。
所以每次別人堵他,問他要錢的時候,他都會非常聽話地把兜裏的錢拿去孝敬校外的流氓。
有一次被王宇撞個正着,王宇當着校外的流氓問何斌,“他們是不是找你要錢?”
何斌看看流氓,再看看錶哥,非常堅定地搖搖頭,“沒有。”
王宇從那個時候起,就再也沒有管過何斌。
何斌呢,後來跟這些流氓混在一起,他成了學校裏的惡霸,一時間呼風喚雨。
甚至有段時間,他都覺得自己馬上要成爲社會大哥了。
王宇其實並不明白,何斌爲什麼覺得一個外人都要比自己的親人更可靠。
所以王宇一直很篤定,何斌一定會出賣他。
其實在王宇看來,何斌是沒有理由這麼做的。
王宇甚至覺得有點好笑,就這麼一會會的功夫沒給何斌上強度。
他好像就覺得自己順利過關了。
今天的舞臺是屬於周天芬的,王宇並沒有打算去搶。
所以就任由何斌現在保持一個喫瓜的心態。
如周天芳說的那樣。
中午真的就只是隨便喫喫。
桌上除了香腸臘肉還是香腸臘肉。
以前周天芬要幫忙的時候,花樣都不知道多了多少。
何其風這個主人給大舅子和連襟兄弟倒了酒。
王建耀也沒有推杯。
本來是開開心心過個年,何其風自說自話地端了杯子開了個場。
桌上順間也就冷了下來。
王宇知道節奏點在周天芬這個地方。
她纔是開團手。
飯桌上也不可能一直冷場的,周天芳知道只要誇二姐的兒子,二姐不管心裏有啥苦,她都咽得下去。
“王宇,你這都又當了好長時間SJ了?”
周天芬堆起一臉的笑,“你這麼年輕,以後說不定要爬處級那個位子上去喲。”
周天芬馬上就對周天芬說,“二姐是真的享福!”
這本來就是找個話題。
周天德覺得老三在內涵他,他是千禧年提前退養的。
退休工資不高。
女兒現在把婚一離,以後就更沒啥盼頭。
以前周蘭和陳昊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天天都誇陳昊在工地上有出息。
現在婚也離了。
女兒沒工作。
老婆被妹妹懟得不敢吭聲。
老三猛誇老二有福氣。
每一句話好像都在刺痛周天德。
周天德呷了口酒,被辣到眯着眼,然後張大了嘴哈出一口酒氣,拿起筷子半天不夾菜,就在手裏晃……
晃着晃着,就來了一句,“處級有那麼好爬上去?”
“我們單位以前有一個三十歲的正科,到退休還是正科。”
“上不去就是上不去,半級都卡死你。”
王宇朝大舅點點頭,“大舅好懂哦!”
“其實這半級升不升無所謂。”
“科級單位的思政一把手跟工程一把手待遇是一樣的。”
“要是升個半級,反而沒了權力。”
周天德開始淡化職務的功能,專注攻擊短板,“我們這種單位就是工程一把手有權力,思政沒啥用。”
“不過工作輕鬆,輕閒就是了。”
王宇就在周天德的傷口上撒鹽,“就是就是,今年風險抵壓金髮了十八萬,我都不好意思拿。”
“主要是太輕閒了。”
哐啷……
周天德的筷子掉了,砸了一下盤子。
他的動作很快,趕緊把筷子撿起來,不過也很難掩飾他臉上的慌張、失落、妒忌與難堪。
好痛啊……
得知外甥風險抵壓拿了十八萬,比殺了他還難受。
王建耀在旁邊觀戰,有點看不懂了。
他瞅了一眼何斌,這個二五仔還在大口喫肉。
王建耀心說,你們開團是不是開錯了對象?
老婆氣呼呼從家裏出來的時候不是針對何斌?
還有兒子,死活拉着你大舅開什麼團?
王建耀這就不懂了,周天德,現在處於積攢怒氣的階段。
王宇在氣勢上略佔上風。
一會,周天德打後手的時候,就會越是不留餘力。
有時候局面佔優,不一定能贏下比賽。
有時候明明看起來是劣勢,但是對於一個膀胱局來講,決勝負往往是大後期。
看看周天德,現在我筷子的手抖得這麼厲害,就知道一會兒他爆發的時候會不留餘力。
這一波,王宇這個專業坦,把仇恨拉得很穩!
至於何斌,他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他寫在小紙條上的內容,看來對相片來是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要不然的話也輪不到王宇在這裏這麼囂張。
何斌腦補出的畫面應該是:王宇還沒有回去上班,就已經接到了SJ一職被免掉的通知。
失魂落魄的等待處理結果,最後因爲生活作風不檢點,從組織關係轉爲勞資關係。
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工人。
可是,何斌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卻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就在他們還在針對王宇的工作進行掰扯的時候。
周天芬把王建耀面前的那杯白酒端了過來。
看得出來,她連敬酒的樣子都顯得生疏。
“大哥,老三,一起喝一杯!”
周天德和周天芳莫名其妙的,不過還是陪着喝了一杯。
白酒辣喉嚨,周天芬像喝了刀片進去似的,火辣辣的痛……
她從羽絨服包裏拿出一張衛生紙。
本來只是簡單的一張紙巾。
可是,當何斌看到了一張紙的時候,先是覺得有點眼熟,緊接着全身一哆嗦。
周天芬將紙巾舒展開來放到何斌的面前。
周天芬滿嘴吐着火辣辣的酒氣問,“何斌,你跟二姨說,二姨這輩子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何斌臉色突然一變,嘴皮子一直抖,嗓子眼也抖,他的眼神已經開始飄了起來。
周天芬開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