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有點尷尬。
這種時候最適合就是打個電話。
於是王宇又給唐正雲打了個電話。
“唐經理，設備維保記錄已經按要求入冊了。”
“要不要我現在送到你家裏來給你過目。”
唐正雲幾乎是被驚醒的。
十一點就困了，十二點多是睡得正香的時候。
被一個電話震起來。
唐正雲都能聽到腦子裏的血管在轟轟撞擊的聲音。
等王宇把電話掛斷的時候，好嘛，徹底清醒了。
唐正雲有點崩潰。
開始反思：
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爲什麼要給他打電話讓他彙報？
他會不會半夜還給我打電話？
王宇把電話一掛，王建耀扭頭疑惑地看兒子，“這麼晚還工作？”
王宇說，“有啥辦法，老項就說了一句明天去一線看望一下同志們。”
“下面的要求就是把廁所都要舔乾淨。”
“他們理解的一線，和老項口中的一線壓根就不是一回事。”
老項他們說的一線指的是處一級的單位。
像唐正雲他們理解的基層就是生產基地這種地方。
他一個集團的老大跑你一個停車場去做什麼。
去看你們把垃圾堆清空擺上鮮花，去看你們把廁所打掃出來由一堆臨時工把守着廁所門不讓人用廁所？
王宇問，“老爸，你還在氣啥？”
王建耀搖搖頭，“沒氣，我只是有點事情沒想通。”
“啥事？”王宇也跟着老王一起抽菸。
老王說，“今天開會，機關大小領導幾乎到齊。”
“有一個人沒來。”
“誰？”王宇還在想誰會引起老王的注意。
王建耀看着王宇，沉聲說，“萬宏？”
萬宏沒到？
臥草……
王宇腦瓜子開始瘋狂運轉。
王建耀還在說，“萬宏這個人，平常下邊搞活動的時候他可能都沒什麼興致參加。”
“可是上邊領導的活動，他向來熱衷，恨不得親自主織。”
“我就好奇，這種場合，他爲什麼會不來。”
王宇突然說，“被抓了！”
嗯？？？
王建耀臉色一變，不過片刻之後又歸於平靜。
這個結果過於驚人，不過再一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他們搞的那一檔子破事遲早是要出事的。
王宇算了算時間。
項天來應該是很早就知道自己要上任的消息，所以纔有許佩提前就位，一邊混資歷，一邊拉攏資源和人脈。
等到項天來一上任，她差不多就到了挪坑到一些可以主持大局的崗位上去。
王宇掏出手機來給萬宏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對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sorry，you……”
王宇現在可以肯定萬宏十有八九是栽了。
而且是栽在項天來的手裏的吧？
悄聲無息就把他給處理掉吶？
南方分公司裏有項天來的人。
這個人肯定不是袁文剛。
王宇記得許佩提過南方分公司裏的人可以用。
這人是誰呢？
這特麼簡單就是一部《國企無間道》，真尼瑪好看。
現在看起來，項天來同意明天去江原看看。
這可能就不是普通的看看了。
黎元秋搞不好要挨捶了。
到底是誰主動在搞事？
王宇發現，高手佈局的時候，居然也有他看不懂的時候。
王宇擡頭看到王建耀的時候，發現王建耀正看着他。
兩人對視一眼。
王建耀：兒子，你看我屁股乾淨沒？
王宇：說好的父愛如山，你怎麼這麼慫呢？
“老爸，今天你們在會議室裏開會是誰提出來要去江原的？”
王建耀回憶了一下子，“是袁文剛。”
王宇說，“老袁這麼安排也合理，他知道佩佩姐是老項安排下來的。”
“去江原走走，用黎元秋來試試看老項的態度。”
“只有拿到老項的態度，以後的工作，袁文剛纔知道跟佩佩姐怎麼相處。”
王建耀本來想問，你小子從哪學這麼多門道。
不過，從很早的時候，他這個兒子就已經變得鬼精鬼精的，應該習慣纔對。
王建耀表達着自己的看法，“老袁是南方分公司一把手（廳），佩佩是江原副總，纔是副處，不至於吧？”
王宇說，“如果老項要把佩佩放到南方分公司的核算中心經理這個位子上呢？”
王建耀把王宇剛纔的所有推測一串，所有的事情瞬間明朗。
覈算中心這個處級單位看上去不大，卻是管着整個南方分公司的項目規劃、申報，與財務有着非常緊密的關係。
如果是外人坐這個位置，用來背鍋。
如果是自己人坐這個位置，用來制衡掣肘。
這麼特麼纔是個高手。
上任才幾天，以快打慢。
王宇百分之百可以肯定袁文剛今天晚上肯定在哪兒喝慶功酒。
他的老大坐正了，難道不夠他隨便浪的？
要是袁文剛知道這個消息，可能會嚇尿吧？
老項啊……
父子倆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同框同屏，動作整齊劃一地把煙放嘴上狠拔了一口，指尖是沒碰着煙的。
等到這一口拔完，張嘴的時候，煙又落在指尖中當中夾住，伸到菸灰缸裏，食指彈三下。
動作同步到兩人又驚訝地互看了一眼。
均看出兩人眼底慌得一批的神色。
對敵人，下手如此快準狠。
要是以後王宇他……
憋了半天的王建耀，忍不住地問了一句，“你今晚跟佩佩她們一家喫飯，說沒說我們兩邊什麼時候見面？”
？？？老王，你怎麼這麼沒骨氣？王宇都傻了。
“明天先跟林瑤爸媽吃了飯再說吧！”
王建耀驚恐地看着王宇，那表情彷彿在說，都特麼到這份上了，你還在秀操作。
王宇心說，中規中矩的打法，大家都看膩了。
常規打法是，跟林瑤說一聲抱歉，是我負了你。
林瑤傷心欲絕，卻也不怪王宇。
回到學校繼續讀研。
在多年後的某一個深秋，突然想到這個男人，會揚起嘴角地罵一聲，“渣男，我不怪你了。”
同時呢，王宇聽從命運的安排，和許佩結了婚。
從單位離職，生意越做越大，有一天被他們全家發現他在外面養了好多女人。
大家理智坐下來一談，心平氣和地離婚。
可是，這特麼有什麼意思？
王宇心說，真男人，絕不退縮。
王宇認真地看着王建耀，“老爸，你從小教我，男人要信守承諾，我答應了許佩、林瑤、白文婧，還有……”
“老子給你還有……”
砰地一聲臥室門大開，周天芬策馬揚鞭，如戰場殺敵一般英勇無畏朝兒子揮起了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