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生和陳志英這一天離開實驗室的時候特地給他們的學生打了招呼。
“我下午就不過來了!”
最開始的時候,學生還點頭,點着點着,突然就覺得不對勁了。
猛地一扭頭還不斷地打量老師。
林秋生的反應最大,“幹什麼?國慶節還不讓人休息?”
學生都快哭了,心說,老師,這話該我說纔對吧?
林秋生手底下的學生一年到頭幾乎沒什麼時間休息。
因爲林秋生自己不休息。
陳志英也差不多是這個狀況。
但是他們夫妻倆也並不是壓榨學生,就是單純地希望他們憑自己的本事畢業。
林秋生和陳志英手下的學生畢業率不到百分百。
但是沒人會說他們要求過高。
因爲他們認爲能畢業的學生,是親眼看着他們在答辯現場和其他教授瘋狂對線的!
導致的後果就是,每年選他們夫妻倆的學生特別的多。
從林秋生坐上王宇車的那一刻起,每過幾分鐘就會看看手機,擔心有人會找他。
擔心學校有事。
陳志英呢,把他手機搶過去,關掉!
林秋生反而從這一刻就安靜了下來。
王宇一腳油門上了高速,“今天晚上,就委屈叔叔阿姨住酒店。”
“不過房間我是親自去看的。”
“試了試牀墊,怕太軟,叔叔阿姨住不習慣。”
陳志英一個勁地給林秋生遞眼色。
林秋生明明看見老婆的眼神,但是卻半眯着眼,假裝不理解王宇的懂事,索性叉着手放在小腹上,不吭聲。
陳志英扶着前排座椅背,身子前傾,“小宇,會不會太麻煩?”
王宇說,“是有點麻煩!”
嗯?林秋生的眼珠子飄了過來。
王宇又說,“不過你們不麻煩我又麻煩誰呢?”
哼!林秋生的眼珠子又飄到了窗外。
王宇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響的。
本來單手接電話,對王宇來說就是常規操作。
但是考慮到長輩在場,他們對一切有礙於安全的行爲,可能都會表示反感。
雖然他們自己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王宇反倒覺得挺好笑的。
靠邊停車,王宇接起黃肖來的電話,第一句是,“怎麼了?“
後面的語氣就變成了嗯,嗯,嗯……
林秋生和陳志英能感覺到車內的氣壓在降低。
王宇也能感覺到,所以他打開門,跳下車,走到應急車道的護欄邊上點了支菸。
看着後方的來車,偶爾注意到某一輛車離應急車道過近的時候,他就瘋狂地朝外揮手。
示意那些車不要靠過來,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空閒的時間,王宇就在吼叫着罵娘。
掛了黃肖的電話,王宇緊接着又打了幾個電話。
林秋生朝後擋風玻璃看出去,就看到王宇叼着煙,彎腰駝背,手指在空中虛點,齜牙咧嘴。
看上去正在發很大的火。
林秋生扭過頭來,沉吟片刻後,深深一嘆,“看樣子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陳志英知道林秋生評價王宇的脾氣,只是因爲心疼女兒。
於是說,“脾氣差就差點,就看最後的溫柔留給了誰。“
林秋生反問,“你怎麼就知道,他對瑤瑤不兇?“
陳志英說,“前些年你跟人在外面急紅眼的時候,也沒見你在家裏跟我說過一句重話。“
林秋生想想,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但是從來沒兇過老婆。
這個時候王宇坐進了車,林秋生還有點喫醋,先說老婆怎麼可以把王宇這小子拿來跟自己相比。
不過轉眼又想起了一句話,丈母孃看女婿,那是越看越順眼。
王宇重新發動車,先打轉向燈再看後視鏡,然後慢慢的起步。
一套操作無比的絲滑,並沒有受剛纔的電話影響情緒的樣子。
林秋生說,“不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小不忍則亂大謀。“
王宇說,“怎麼可能不發脾氣?“
“不在外面把脾氣發完了,難道把脾氣留回家?“
“要是在外面不發脾氣,在家裏也不發脾氣,以後年紀大了會得抑鬱症的,看上去最痛苦的是自己,最後折磨的還是家人。“
王宇裝逼地說,“我的溫柔和愛不太多,能照亮的也只有小家。”
林秋生和陳志英突然互看了一眼。
陳志英的眼中滿含笑意!
而林秋生,對王宇的表現,一下子就更滿意了。
王宇這句話還有後半句,“至於那些不知死活的牛鬼蛇神,草特麼的,該死……”
這也正應了王宇前面說的那句話,他的溫柔和愛只留給家人,至於另一面,就該由什麼宋東遠、田偉還有那誰誰誰來承擔了。
……
張茜接到老闆的電話後,去了雲城電視臺。
謝小慧接待的。
還不待司機下車,謝小慧就先把後門拉開,把星宇科技的大祕給迎了出來。
“小茜,你放心,導播那邊,我已經重新安排了人。”
“自我介紹和錄象都交由專看管,保證播出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事故發生。”
“我們臺長在等你。”
張茜在謝小慧的面前沒那麼大的架子,還跟她手挽手走的。
倒像是當初讀大學時,兩個好姐妹一起去教室,一起去食堂的味道。
謝小慧他們臺長有點禿,有點胖。
戴一副無框眼鏡。
張茜進門的時候,他是從辦公桌後跑過來的,做出一副焦急,熱情,迫不及待的樣子。
大家都明白,這是面子工程。
他們之間的那十米距離,是這位孫臺長的尊嚴。
如果張茜到的時候,他就迎在門口,堂堂一位臺長,難道就不要面子的嗎?
張茜沒讓孫臺長等太久,直接拋出重磅炸彈。
“我們老闆說,創業搞經濟發展,不能總想着高大上的高科技,不能總想着往金字塔的塔尖走。”
“還得多往下看看!”
“還得多給家鄉做一做貢獻。”
“我們省的旅遊資源明明在全國都能排得上號。”
“可是依靠旅遊資源的收入,卻一直是個巨坑。”
“老闆的意思是,以雲城電視臺爲主心骨,以優樂網爲輔助,結合省西部,西北部的優勢,大力宣傳我們省的山山水水。”
“老闆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可不是個別地方的專利。”
“這些景色,我們省一樣不少。”
這個時候孫臺長也只是笑笑,還沒表態。
張茜再補一句,“節目的費用,由星宇科技一力承擔。”
孫臺長剛纔的笑容是凝固的,並不生動。
只有在張茜剛纔這句話一出口的時候,孫臺長的笑容才活泛,才生動。
他的臉皮子亢奮地抽搐着。
魚尾紋能夾死蚊子。
嘴皮翻得很快,說着那些聽着並沒什麼信服力的客套話。
張茜打斷孫臺長,“我們這邊有個導演可以推薦一下,叫宋東遠,現在就在演播大廳。”
“孫臺長稍晚些時候,可能要親自接待一下,可以嗎?”
孫臺長一揮手,“我一定會用最大的誠意打動這位宋導的。”
宋東遠喜歡把權力發揮到極致,更是一個把人脈用到極致的人。
王宇今天就跟他現場對一對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