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給趙文博安排工作,也是爲了把趙文博的注意力給吸引到別的事情上去。
而不是讓他總是把注意力放在老高的身上。
趙文博在國企當中呆的時間太長了。
那種優越感就算在他極力控制的情況下,也很難掩蓋的住。
從他剛纔說話的隻言片語當中,也看得出來,他認爲高志誠沒有辦法獨立解決工地上的那檔子麻煩事。
那麼他們兩個人合開的地產公司以後到底是誰說了算呢?
從目前他們公司的情況來看,高志誠顯然是掌握着主動權的。
他有自己的班底。
但如果工地上的事情沒處理好。
讓趙文博給他擦了屁股。
他們兩人之間的天秤就會出現傾斜了。
要找個機會擡高志誠一手。
但是又不能明目張膽地擡,人性這個東西最經不得考驗。
王宇控制不了人性,但是卻可以控制自己。
和趙文博坐了一個多小時,王宇沒直接回林瑤家。
電子廠外幾百米的距離有了燒烤攤,坐了許多光着膀子擼串喝酒的人。
有附近工地上的小工頭,他們偶爾會慷慨地掏腰包請一些工人擼擼串,喝幾瓶雪花。
增進一下子感情,平常吆喝的時候有人響應。
還有一些電子廠剛剛下了夜班的工人,也會來這裏喫燒烤。
而且人數不在少數。
從側面也反應出,電子廠現在的收入真的挺可觀。
擺攤的老闆光着上身,稍息姿勢,歪着頭咧着嘴,搖扇子當鼓風機使,咧着嘴露出兩排大白牙,乍一看像在笑,仔細一品……
滿臉的灰……
滿臉的油……
滿臉的苦……
胸口紋的那隻下山豹,如今沒有了鋒利的爪牙,沒有了兇狠的眼神。
只有那呆萌的圓眼和發了體的身姿。
下山豹如今成了肥貓。
王宇欣賞着老闆的紋身。
身後幾個頭髮五顏六色的廠妹比男人還豪放。
好像是某一個姑娘失了戀,其餘幾個陪她買醉。
旁邊幾桌的爆炸頭廠崽一邊抖腿一邊在聊哪個工段的哪個妹子長得特別好看。
然後有人在吆喝着喫快點,一會去網吧,手裏的筆記本上記得八鍵手勢,被他來回來去地演練着。
四鍵沒有難度,八鍵纔是哥的技術。
年紀稍長的那幾桌,他們在討論房子。
有人說新建的人才房子,他們也能享受到。
有一個光頭潑冷水,“那些房子都是給當官的住的,跟你有個錘子的關係?“
這種不能怪他。
也許在人生的成長過程當中,成功的次數屈指可數。
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事落到他的頭上。
所以當真正驚喜來臨的時候,他都會用這種近似於反向奶的方法來告訴自己不要對這些事情抱有幻想。
但是,這就能說明他心裏真的一點都不期望嗎?
還是期望的,只不過失望的次數太多,習慣性嘲諷而已。
有人就說,“這種謠你就不要亂造了,唐廠長親口說的。“
“那邊修的房子人人有份。“
“有條件的可以買。“
“沒條件,等年限夠了可以申請。“
“多幹幾年,房子半買半送。“
“就這幾天,細則就要出來了!“
然後一羣人紛紛點頭表示,他們都聽到了這個消息。
於是剛開始那個略帶嘲諷的光頭也就識趣的閉上了嘴。
再說下去的話,這個團體可能就容不下他了。
王宇不指望從他們口中聽到誇電子廠那些管理層的話。
不罵就是賺!
只能說,這波不虧!
然後王宇就聽到一些不感興趣的話題:
鎮上有個喝燒酒的地方,那裏面有很多各個年齡段的女人。
20塊錢就能陪着耍一整晚。
然後就有人罵,“你是錢多燒的!“
“你給她20塊。“
“她抽你的煙,喝你的酒。“
“不讓摸,不讓摟……“
臥草,這就押上了?
王宇提着幾十塊錢的燒烤去了電子廠。
電子廠門口幾個保安湊在一起吹牛逼。
也不知道說的什麼感興趣的話題,笑得全身抽搐,蹲在地上吸一口煙,啐一口口水。
幾個人擡頭看見王宇的時候,嚇得趕緊從地上站起來。
還有人慌張的從地上撿起扔在一邊的帽子戴在頭上。
要給王宇敬禮的時候,被王宇一把抓住手,順手就把手裏的燒烤袋子放在他要敬禮的那隻手上,讓他提着。
這幾個保安哪見過這種陣仗。
搬椅子的搬椅子,散煙的散煙,還有人拿着杯子趕緊給大老闆倒水。
王宇並不經常過來。
但是這幾個從工地開建,一直到廠房完成到電子廠投產,都一直在這兒守大門的保安,早就已經把王宇給認熟了。
其中一人去把他們隊長叫了過來。
隊長是一個接近200斤的大個子,記住,不是胖子,一路小跑過來之後也不帶喘。
王宇叼着煙,不急不緩的讓他喫幾口。
手下的兄弟還給他騰了一個位子,隊長揮揮手,讓他們喫。
自顧自的跟王宇彙報起電子廠的情況。
“剛剛夜班結束!“
“帶了幾個兄弟去轉了一圈。“
“天黑路滑的,擔心有工人在廠子裏面出什麼意外。“
隊長簡單說了幾句,王宇聽到的內容也就四個字:認真負責。
王宇說,“人才住房那邊,你申請了沒有?“
隊長點頭說,“申請了。“
王宇說,“如果快的話,明年年底那房子應該就能住了。“
隊長朝工地的方向看了一眼,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幸福有時候來得就是這麼突然,說不定在他腦海當中已經在構築起一家子其樂融融生活在一起的美好畫面。
王宇說,“我記得你是轉業回來的?“
說到部隊上的事情,隊長很上頭,“是,**艦隊……幹了十二年。“
王宇又問,“不是該地方接手安排工作?“
隊長說,“安排了,不過單位效益不好,一個月就發幾百塊錢的基本工資。“
“還要養老婆和孩子……“
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的滿臉無奈。
王宇把菸頭一杵,也朝工地的方向看了過去,“等明年,跟區領導談一下,看看我們廠,有沒有那個條件,也申請搞個子弟校。“
“把你老婆孩子接進新房子,孩子以後也可以在這邊上學。“
王宇要是去辦個畫展,就專門靠畫餅,也能被稱作爲藝術家。
那幾個在場的保安別看他們一個個的悶頭胡喫海塞,腦子裏面早就已經在盤算着這些和他們息息相關的福利待遇。
星宇最大老闆,親自現身的承諾,就是闢謠的最佳手段。
再看看保安隊長的樣子就知道很上頭。
房子在這裏,工作在這裏,孩子還可以在這裏上學。
一瞬間就把一個男人的所有後顧之憂給解決了。
王宇把隊長的情緒給擡起來,讓他在那種期待值拉滿的快感當中沉浸了還不到一分鐘。
“不過……”王宇在隊長的自嗨路上踩下了急剎車,“工地現在好像出了點事情,施工進度受到影響的話,就不知道這房子什麼時候能建好了。“
隊長臉一黑說,我跟我老婆倆滾大牀的姿勢都想好了,你跟我說房子沒了?
隊長的嗓門大,但不刺耳,類似於低音泡,“大老闆,出了什麼問題,需要我做什麼?”
王宇看到隊長的模樣,彷彿聽到他在喊,主公莫慌,典韋在此。
臥草,安全感一下子就上來了,少婦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