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左邊走,皇上也向左邊走。
好女不跟男爭!
她往右邊邁了一步,皇上也跟着往右邊邁了一步。
第一次還能姑且認爲是湊巧,可是這第二次,讓她怎麼想。
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樣的事情,壓根是不存在的
段清瑤索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皇上,還有何吩咐?”
該做的事情,她做了!
不該她做的事情,她也做了!
皇上還要她如何?
君炎安舔了舔乾澀的嘴脣,明明是一肚子話想要說的,想要向她表達自己的歉意和感謝,想要向她表達自己的忠心和決心,可是,竟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累了!子軒還等着我!”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君炎安還是一動不動。
段清瑤心裏一陣惱火。
憑什麼?
論委屈,誰還能比她委屈。
可是眼下的情況,就好像君炎安纔是那個被欺負的人似的!
就這麼耗下去得耗到何年何月?
段清瑤懶得和君炎安廢話,突然之間擡起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地跺了下去!
這一腳,段清瑤用盡了喫奶的力氣,在加上,她熟悉人身體的構造,自然是知道,怎麼用巧勁,才能令敵人疼痛。
沒錯,如今君炎安在自己的眼裏,可是一同共進退的同伴,戰友!
而是自己要不留餘力攻克的敵人。
“啊!”
只聽到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聲,君炎安疼得彎下腰,抱住了自己的大腳丫。
“你——你這是謀殺親夫啊——”
君炎安疼得倒抽一口冷氣,等到他緩過勁來指責清瑤的時候,清瑤早已經溜得無影無蹤。
“皇上,發生什麼事情了?”
“皇上,可是有刺客?”
後知後覺地侍衛這才從門外提着寶劍衝了進來,可是空曠的院子裏,除卻皇上佝僂的身影,哪裏還有第二個人?
可若是沒有刺客,皇上又怎麼會痛苦成這副模樣?
“退下!”
這般狼狽的事情,他怎麼能告訴他們呢?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被皇后娘娘所傷吧?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君炎安猶豫再三,鼓足了勇氣,便朝鳳棲殿走去。
可是卻是不曾想,吃了一個閉門羹。
“皇上駕到!”
皇上身邊的福公公扯着嗓子,識趣地大聲喊。
尖細的聲音劃破夜空,穿過了高高的城牆。
“娘娘,是皇上!”
段清瑤卻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不爲所動。
說好聽了,這叫執着堅持,說得不好聽,這不就是死不要臉嗎?
她都回避到這份上了,君炎安還鍥而不捨地追來。
“我睡着了,聽不到!”
清瑤睜着比星星還要耀眼的眼睛,睜眼說瞎話。
“可是,可是,奴婢沒睡着啊!”
諾大的鳳棲殿,總不會連一個守夜的人都沒有,更不會沒有人聽到。
皇上回頭若是追究下來,那該如何?
招弟並不是貪心怕死之輩,她只是覺得,皇后娘娘這樣掩耳盜鈴的鴕鳥心態,實在不可取。
皇上可是真龍天子,大夥兒只有聽命的份。
皇后娘娘如今和皇上鬥,這不是自討苦喫嗎?
“要不,奴婢去給皇上回句話吧!”
段清瑤不置可否。
招弟明白,娘娘這便是答應了。
“隔着大門回話便好,千萬別開門!”
段清瑤悠悠地提醒道,若是把門打開了,豈不是引狼入室。
她還怎麼躲清淨?
“是,娘娘!”
招弟趕緊應下。
“來了!來了!”
福公公眯着眼睛,貼着門縫,終於看到一個小宮女提着燈籠行色匆匆地走了過來。
也不枉費他扯着嗓子喊了一晚上!
皇上激動得搓着手,他還以爲今天晚上這閉門羹是喫定了。
“快開門!快開門!”
喊了半天,終於盼來了希望,別說是皇上了,就連福公公也急得眼睛都紅了。
可是招弟卻是在距離大門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皇上看不到,可是福公公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裏咯噔一下,這纔好不容易盼到了一絲希望,難道還能有什麼變故?
“你倒是開門啊!聖駕在此,莫讓皇上久等了!”
可是不管福公公如何提醒,如何催促,招弟卻是不爲所動。
“皇上萬福,娘娘今日過於勞累,已經歇下了!奴婢告退!”
這可是招弟頭一回“忤逆”皇上,心虛的她緊張得兩腿一直打哆嗦,生怕出了什麼變故一般,說完這句話便撒腿就往回跑。
兩頭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子,身爲一個小小宮女的她還能怎麼辦?
“你別走啊!你回來!”
福公公眼珠子差點就掉到地上,煮熟的鴨子,居然還能這麼飛了!
君炎安更是驚的說不出話來,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在他們的眼睛裏,還有自己這個皇上嗎?
福公公不喊還好,他越是大聲喊,招弟跑得越是快。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紅色的小小燈籠,就完全消失在了夜色裏!
福公公哭喪着一張臉,默默地轉過身去。
在宮裏活了大半輩子,他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情況啊!
君炎安氣急敗壞,這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繼續叫門!”
他就不相信了,整個鳳棲殿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有眼力見的!
難道,他們還想反了不成?
這才消停了一會,怎麼又喊起來了?
段清瑤蹙了蹙眉,深更半夜這麼喊,還讓不讓人歇息了?
剛回到屋裏的招弟看到娘娘面色不佳,小心翼翼地回答:“奴婢已經和福公公說娘娘已經歇下了!”
至於他們願意不願意相信,又豈能是她一個小宮女能夠左右的。
“去打盆水來!”
她就不信,自己還治不了君炎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