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雲香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吐出了這個字。
站在窗戶邊上的宮女不敢動彈,望了望雲貴人,卻不見她說什麼。
於是,只能裝作什麼也聽不到!
“主子,疼!”
“太醫不是看過了嗎?本宮又不是太醫,能有什麼辦法?”
雲貴人兩手一攤,彷彿那個不講理,強人所難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臥榻不起的雲香。
“你再忍兩日,說不定過兩日便好了呢?”
雲香卻是艱難地搖了搖頭,她已經忍了這麼久,卻是一點也不見好。
血肉模糊的傷口,擦了藥之後,非但沒有結痂,恰恰相反,還越來越糟糕,就像是有一萬隻蟲子在上頭爬似的!
可是伸手一抓,卻是滿手的鮮血,鑽心的疼!
“主子,奴婢從小便跟在您身邊,念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能不能求你去和皇后娘娘討點藥!”
她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卻是聽宮女說,和她一塊挨板子的招弟,卻是一日比一日好。
她不敢奢望雲貴人能像皇后娘娘一般衣不解帶地照顧自己,只求雲貴人能看在兩人的情分上,爲她去討一點靈丹妙藥!
“什麼?你讓本宮去求皇后娘娘?這怎麼可能?”
雲貴人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的她與皇后娘娘勢同水火。
皇后便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小小的宮女去求皇后娘娘!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看到雲香眼底的難過和失望,雲貴人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太直白了一些。
“本宮的意思是,如今皇后娘娘肯定也恨我入骨,就算是本宮去求她,她一定不會答應的!只會趁機落井下石!你的傷不過就是皮外之上,歇息兩日便好了!你自幼便在雲府長大,我們兩情同姐妹,難道我本宮還會不管你嗎?再忍忍!”
雲貴人輕輕拍了拍雲香的手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就算是她不答應又能如何?
雲香噙着眼淚,委屈地說道:“奴婢真的好疼,好難受!”
她不想死,可是現在的情況,每一口呼吸都那麼沉重。
死神彷彿就在她的身邊不停地徘徊,伺機而動。
那種絕望,沒有人感同身受!
“喝了藥,堅持堅持,說不定明日就好了!”
雲貴人說得輕巧,如今的她自顧不暇,敷衍地應付了兩句,便自行離開。
任憑雲香在後頭如何呼喚她,她就是不爲所動,頭也不回。
夜裏,緊閉的窗戶突然打開,一陣涼風吹了進來。
疼得睡不着的雲香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黑衣人站在自己的牀前。
若不是那一雙黑亮的眼睛在夜裏泛着光,她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屋裏頭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來了一個人。
“救——”
可是還沒等招弟將後面一個子喊出來,一把冰冷的小匕首便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要是再喊,我會讓你永遠都說不了話,你信不信!”
她當然信!
心驚膽戰的雲香忘記了呼吸,可是她怎麼覺得這人的的聲音聽起來這麼熟悉?
而且還是個女的!
“你是?”
不只聲音熟悉,就連露出外頭的那一雙眼睛,她都覺得似曾相識。
可是任憑她想破了腦袋,卻是一點兒想不起來?
“本宮的聲音,你也聽不出來了?”
遮住口鼻的黑布扯下來,露出了精緻的臉龐。
“皇后娘娘?”
雲香震驚不已,她還以爲自己看錯了。
可是眨了眨眼睛,藉着如水的月光仔細打量,眼前的人不是皇后娘娘還能是誰。
震驚過後,便是害怕!
皇后娘娘在深夜裏爲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屋裏頭?總不會只是好心來探望她的吧?
雲香可沒有那麼天真!
“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不管是明的還是暗的,皇后娘娘只要想要她的小命,那簡直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雲香掙扎着想要給皇后娘娘下跪,可是觸碰到傷口之後,又疼得跌倒在牀上。
“本宮要是真的想要你的命,用的那麼大費周章嗎?”
段清瑤似笑非笑地問道。
在雲香疑惑的目光中,段清瑤一字一句地說道:“本宮不是來要你的命,恰恰相反,本宮是來救你的命!就看你想不想活了!”
她相信雲香是一個聰明的丫頭,能聽明白她在說什麼。
雲香沉默不語。
段清瑤也沒有催促她,只是淡淡地說道:“本宮別的本事沒有,看病救命還是在行的!招弟的傷口如今已經慢慢結痂,不出數日,便能下牀了!而你呢?”
是啊!
而她呢?
同樣是丫頭,同樣是爲主子捱了板子,爲什麼結果卻是那麼不一樣。
“本宮不會讓你做太爲難的事情,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事實都告訴我,這瓶藥,就是你的了!”
段清瑤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子,在雲香面前虛晃了一下。
雲香迫切地伸手去抓,拼盡全力,就像是去抓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可是,終究是撲了一個空。
段清瑤舉着瓶子,慢悠悠地說道:“本宮可不做虧本的買賣!你想要它,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身上的疼痛不停叫囂着,招弟想要雲貴人對她的態度,頓時心灰意冷。
她拼死拼活地爲主子付出,結果換來了什麼?
這是她唯一自救的機會了,要是錯過了這個村,她或許就真的會沒命了!
“好,奴婢說!不過,奴婢也有一個條件!”
她只想活着。
“不妨說來聽聽!”
她是想得到真相,但是她也有她的底線。
“奴婢只想好好活着!皇后娘娘能保我性命無虞,送我出宮嗎?”
宮裏頭的腥風血雨,她害怕了!
雲貴人的所作所爲,已經讓她徹底失望。
這個皇宮,她似乎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
“好!本宮答應你!”
雲香的請求倒是合情合理,對於段清瑤來說,倒也不難。
段清瑤想也沒多想,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茶水裏的毒,究竟是誰下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