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了,用不着那麼長的時間!”
就算是心裏再憤怒,君炎安也拼命地剋制着。
他不僅僅是以爲父親,更是皇上,是天下老百姓最後的希望。
若是連他都不努力了,還有誰能來爲老百姓做主?
“這個仇,朕一定會讓他們百倍千倍的償還!要不然,朕愧爲人夫,愧爲人父!”
君炎安磨着牙說道。
天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勁,才管住了自己身下的這一雙腿!
他恨不得立即衝到季芊芊跟前,將她大卸八塊!
不對,大卸八塊都不解恨!
“子軒醒了嗎?”
“還沒!”
朱雀如實回答。
眼看着段清瑤衣不解帶照顧小殿下,一日比一日憔悴,朱雀自己都於心不忍。
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躺在牀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看到那麼一個可愛的孩子如此遭罪,她一個下人都看不過去了!
......
“不好了!不好了!”
招弟匆匆忙忙衝進寢宮,卻是看到段清瑤的背影時,又突然止住了腳步。
她慢慢的冷靜下來,這個時候若是告訴娘娘這個消息,那不是在娘娘的傷口上撒鹽嗎?
可是她若是不說,這天下也沒有能包住火的紙,娘娘遲早也是會知道的。
“說吧!你若是能將小殿下吵醒,那也是你的本事!”
原本,段清瑤估計着子軒能很快醒來,可是這都已經過去三日了,子軒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向來沉得住氣的段清瑤都忍不住着急了!
可是她不說,並不是因爲擔心吵醒小主子,而是因爲有話話,真的難以啓齒!
“就是,就是皇上下了聖旨——”
招弟吞吞吐吐,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看着皇上人模人樣的,對娘娘也情深義重,對子軒更是疼愛有加。
可是沒想到的是,皇上竟然在殿下昏迷不醒,娘娘最難過的時候做出這種無情無義的事!
“皇上下聖旨,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段清瑤不以爲然,你沒當上皇上的時候,說得再多再好聽,那都是廢話!
可是若是你當上了皇上,說的每一句話那都是聖旨,都是金科玉律!
“這不一樣!”
招弟急紅了臉,一跺腳,閉上眼睛不吐不快:“皇上下旨,封季姑娘爲貴妃!”
一句話說完,屋子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裏。
段清瑤呆若木雞,眼神看不到焦點。
“娘娘,你沒事吧?”
可是段清瑤的模樣哪裏像是沒事?她就像是丟了魂一般,一動不動的。
“娘娘,你別嚇奴婢!你要是難過,你就哭出來,反正這兒也沒外人!”
霜兒擔心不已,“娘娘,你倒是說話啊!你要是不開心,哪怕是哭,那怕是大吵大鬧,那都是可以的!”
過了許久,段清瑤終於淡淡地說道:“大吵大鬧的像什麼話?天要下雨,娘要改嫁,那都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情!”
更何況皇上要納妃,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如此的大喜事,更是要舉國同歡纔對!
“什麼時候下的旨?”
只是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偏偏是季芊芊?難道,真的是因爲季侯爺給與的壓力?
段清瑤想不明白,也不想把心思花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就在一炷香前!”
招弟小聲地回答,她也是去御膳房的路上聽到了宮女的交頭接耳,這才知道宮裏頭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敢情整個皇宮裏的人都知道了,就他們鳳棲點還被矇在鼓裏!
“我餓了,去給我準備一點喫的吧!”
不過瞬間,段清瑤便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招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時候,娘娘居然還有胃口喫東西?
“昨日吩咐廚房燉的冰糖雪梨,可燉好了?”
看到招弟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段清瑤又問道。
“奴婢這就去廚房看看!”
風棲殿有個小廚房,平日裏熬藥燉湯也方便一些。
只要能喫,那便是好事吧?
回過神來的招弟不敢耽擱,立即拔腿往小池塘走。
招弟一離開,滿腹心酸的段清瑤就繃不住情緒了。
“啪嗒”一聲,碩大的一顆淚珠珍珠一般打在小子軒的手背上。
“子軒啊!你聽到了嗎?季芊芊要被封爲貴妃了!爲什麼是她?你快點醒來啊,她不是推你到湖裏的壞人嗎?”
雖然段清瑤沒有真憑實據,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季芊芊做的事情漏洞百出,如果不是她,那纔是見鬼了呢!
可是,她相信並不代表皇上也相信!
或許,只有子軒醒過來,聽到子軒的話,皇上纔會相信季芊芊就是殺人兇手!
睡夢中的子軒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和她說話,那聲音聽起來那麼熟悉,而又那麼悲傷。
他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停地走,可是黑暗裏的他無論走到哪兒都是一片黑暗!
“娘,別哭!”
感覺到了段清瑤滾燙的淚水,小子軒着急了!
是誰在欺負他娘?
他不答應!
“娘,別難過!你還有子軒!就算是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子軒永遠都相信你!”
孃親的話他越聽越真切,彷彿就在耳邊,他想開口勸慰孃親,可是別說開口說話了,就是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黑暗裏,他不停的走,不停的碰壁,就像是在走迷宮一般。
明明聲音就在這堵牆的後面,可是他就是找不到出去的那一扇門!
這一日對於段清瑤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一邊是昏迷不醒的兒子,一邊是另結新歡的夫君,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般寒冷!
“招弟,外頭怎麼這麼熱鬧?”
宮裏頭規矩森嚴,宮女和太監都不會如此大聲喧譁。
“回娘娘,是皇上,是皇上他翻了季姑娘的牌子!”
不對,從今日開始,季芊芊便是季貴妃了!
招弟實在是替娘娘不值,可是,身爲下人的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對呵,今日可是君炎安和季芊芊的洞房花燭夜!
在段清瑤沒注意的時候,牀榻上子軒的手指頭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