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安將手掌攤平,故意伸到了長盈公主跟前。
“什麼禮物?哪裏有什麼禮物?”
長盈故意裝蒜,她總不能老老實實承認,她把自己從小到大隨身攜帶的玉佩送給了霍不修。
若是承認了,她眼下去哪裏找一個一模一樣的送給君炎安?
“我明明看到你送了一個禮物,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一個首飾吧?”
其實君炎安並沒有看得很清楚,他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條又細又長的紅繩子。
細一想,長盈出門的時候匆匆忙忙的,壓根就什麼也沒帶,除卻她隨身攜帶的首飾,還能有什麼?
“什麼首飾?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是知道的,我平日裏最不喜歡的便是帶首飾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長盈卻是心虛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生怕被君炎安看到自己日日佩戴的玉佩不見了。
她不遮不掩倒還好,這一擋,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君炎安何等聰明,一下子便猜到了。
“原來是玉佩啊!那可是阿孃最心愛的嫁妝!你這麼輕易的就將它送給了不相關的人,回去阿孃問起,我看你怎麼交代。”
長盈的阿孃出門名門,當初嫁給南疆王的時候,攜帶的嫁妝那可都是寶貝。
“怎麼就不相關了?”
長盈公主一着急,竟然就被帶到了溝裏頭。
這霍不修可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爹,怎麼可能是不相關的人?
話一出口,長盈公主這才發覺自己好像上當了!
看着君炎安捉狹的眼神,她羞得面色通紅,彷彿隨便一掐就能掐出血來。
“欺負一個姑娘家,算什麼本事!”
作爲當事人的霍不修卻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般,面色如常。
“大義凜然”的他往長盈公主身前一站,擋住了君炎安的目光。
“你拿一個姑娘家的心愛之物,那又算什麼本事?”
君炎安反口一嘴,堵得霍不修無話可說。
“算了,算了,我就當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說,行不行?喫飯!喫飯!”
君炎安大手一揮,一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樣子。
分別在即,這一餐飯對於長盈來說食不知味。
“多喫點!”
霍不修自然是看到長盈老半天一塊肉都沒有喫完,忍不住一陣心疼。
只見他舉起筷子,夾起了一塊排骨放進了長盈的碗裏。
長盈一愣,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還是頭一回霍不修替她夾菜啊!
“菜是用來喫的,不是用來看的,你若是不想喫,我幫你喫好了!”
這氣氛,真是詭異得讓人難受。
君炎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舉起筷子就要去搶長盈碗裏的排骨。
“誰說我不吃了!”
她只是捨不得喫罷了!
可是與其讓君炎安把它給吃了,還不如自己吃了比較實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漫長的一餐飯終於結束了!
該走的人終歸還是要走。
當霍不修站起來告別的時候,長盈低着頭,卻是不敢多看霍不修一眼。
“你剛剛的問題,我還沒回答你呢!”
霍不修若是不提,長盈差點都忘記了。
“若是男孩,就叫逸塵,飄逸絕塵,瀟瀟灑灑。若是女孩,就叫如盈。”
這一頓飯的時間,霍不修已經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孩子是你含辛茹苦生養的,自然是隨你的姓!”
長盈也不知道該說霍不修什麼好,是該誇他大度嗎?
哪裏有當爹的不想要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還是,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對他們母子負責?
不過剎那的時間,長盈的腦海裏已經閃過了無數的可能。
或許是因爲離別當即,或許是有喜了之後特比容易多愁善感,也或許是霍不修的話正好戳到了她的痛點上。
長盈公主的眼眶一下子又紅了!
她原本不是那麼脆弱的姑娘的,可是今天不知怎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就是覺得委屈,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我沒有別的意思!”
霍不修彷彿是長盈肚子裏的蛔蟲一般,一眼就瞧出了癥結所在。
“我姓霍,他姓君,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無論姓什麼,都改變不了身上的血脈!無論姓什麼,他都是我的孩子!”
霍不修原本只是一番好意,沒想到竟然引起了這麼大的烏龍。
果然是不說不錯,多說多錯。
霍不修的話成功的轉移了長盈的注意力,對啊!
爲什麼霍不修明明是君炎安的小皇叔,可是他並沒有姓皇姓,而是姓霍呢?
“讓安王告訴你吧!這事說來話就長了!”
霍不修看到長盈情緒終於沒有那麼激動了,心裏也輕鬆了不少。
這個時候不走,還等什麼時候?
“等等!”
看到霍不修飛身上了馬,就要啓程了。
長盈顧不上矜持,更顧不上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君炎安就站在自己身邊,她趕緊往前走了一步,拉着繮繩,彷彿擔心霍不修立刻就會消失在自己面前似的。
“我們等你!無論多久!”
霍不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承諾太重,他若是答應了,一定要做到!
可是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完全在控制之外。
宮廷的腥風血雨,遠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殘酷。
他甚至不敢保證,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活到哪一天,又怎麼能輕易下承諾,讓一個好姑娘苦苦的死等自己呢?
與其到最後等來的是失望,到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任何的希望。
可是決絕的話他卻是說不出口,凡事有個萬一。
萬一他拼盡全力,到最後還能好端端的呢?
假設真有那麼一天,哪怕只有一口氣在,他也要守在他們母子身邊。
只是,霍不修沒說,長盈自然也不可能聽到。
“駕!”
霍不修猛的躲過繮繩,揚起馬鞭。
駿馬昂首嘶鳴,一躍而起。
“小心!”
君炎安趕緊扶住差點被推倒的長盈。
“我沒事!”
霍不修一走,長盈公主就像是掉了魂一般,一點精氣神也沒有了。
“當着夫君的面,對另外一個男人如此戀戀不捨,恐怕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