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的陽光透過採光絕佳的明淨玻璃窗揮灑入,顧煙蘿身上瑰麗的法式裙襬鋪泄一地,閃着碎鑽璀璨的光澤。
在聽到“魏雲”二字的剎那間,魏殊途瞳孔不自然的縮起,眼底散出痛苦絕望的回憶,他沉默的閉上了眼,一言不發。
顧煙蘿拿過丟在地毯上的紙巾盒,抽出一張,替魏殊途擦了擦魏殊途微紅溼潤的眼角。
他什麼都不說,可她什麼都明白了。
魏雲怎麼害得魏殊途,她到底做了什麼,魏殊途到底怎麼會被誣陷成爲殺了魏家滿門,剖腦剔骨的可怕兇手,這些都是迷霧。
顧煙蘿不再多問。
她驀然起身,看向阿爾法,開口道:“你,調出樓下會客廳的高清監控畫面給魏殊途看。”
說完,顧煙蘿就離開了。
她想刺激魏殊途。
讓魏殊途看看魏雲如今過的有多光鮮亮麗。
加害者過的有多好,魏殊途就活的有多悽慘。
如果這樣的刺激,都不能讓魏殊途扭轉心態,他依舊想死,那他,便是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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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煙蘿回到會客廳時。
魏雲嫺雅的坐在沙發一側,上下打量着坐在蔣霆梟懷中的鹿萌,頗有長輩審視的意味,卻又溫柔如水,說的話讓人挑不出刺。
“鹿小姐長得屬實標緻,像個洋娃娃似的,也難怪阿梟見慣了那麼多名媛千金,都提不起興趣,父親平日裏沒少操心他的終身大事,這下,他也能放心了,不知鹿小姐出自哪一家族?”
鹿萌鼓着小臉,嘟着嘴,拿考題試卷折着紙飛機。
她聞言,皺起小臉,瞥向魏雲,直言不諱:
“你擱那兒嘀嘀咕咕啥呢,咬文嚼字的,萌萌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咧……我會用成語了,咬文嚼字!蔣霆梟!誇我誇我!咬文嚼字!”
蔣霆梟大腿岔開着,坐姿霸氣桀驁,眼神悍厲的瞥了眼魏雲,朝鹿萌比了個大拇指,“寶寶牛。”
“阿萌,蔣二夫人在問你,出自哪一名門大族。”
顧煙蘿款款步入,語調極冷。
她心底冷笑,似看穿了魏雲的心思,她在變相貶低萌萌。
魏雲是蔣家人,不可能對鹿萌一概不知,她明知鹿萌是個孤兒,是她顧煙蘿養在身邊的人,還敢這麼問,擺明了是想讓鹿萌知難而退,明白蔣家不是她能嫁的。
誰知,坐在蔣霆梟懷裏的鹿萌,玩着紙飛機,晃着小腿,一腳踩在沙發邊,耀武揚威的看向魏雲,聲音軟糯,卻十分囂張。
“姑奶奶家住香波城堡,出自咱親媽的子宮,家裏人死光了,逍遙自在一個人,快樂似個小神仙,沒你這麼裝,還有老大罩,打架比你狠,罵人比你牛,救過老爺爺,做過小乞丐,你還有什麼問題?”
香波城堡,是顧煙蘿在歐陸帝國時,他們最初居住的古老貴族莊園。
救過的老爺爺,就是蔣霆梟他爸。
鹿萌那語氣,自信而囂張,完全像被顧煙蘿寵壞的“小公主”,一點都不卑微,相反,狂的很。
魏雲尷尬一笑,“香波……城堡?”有點耳熟。
鹿萌鄙夷的看向魏雲,“香波城堡你都不知道?歐陸帝國法蘭國最漂亮的古老城堡,那是我家哦,這都不知道,你好low哦,沒關係,不知者無罪,這不是你的錯,回家多看點實時新聞,我家的城堡,經常上新聞的,那裏是開放參觀的旅遊景點。”
香波城堡,法蘭國最唯美的一座城堡。
是鹿萌最初被顧煙蘿所救,居住的地方,那是顧煙蘿繼承公爵頭銜後,一起繼承的封地城堡。
魏雲被神神叨叨的鹿萌,驚的啞口無言,她端着骨瓷茶杯的手一抖,髒了衣裙,匆匆起身,抱歉笑道:“衣服髒了,我得處理下,可以用下洗手間嗎?”
顧煙蘿若有所思看向魏雲,故意沒讓機器傭人帶她去洗手間,而是道:“出門走到底就是。”
魏雲一離開,客廳的氛圍,頓時緩和不少。
顧煙蘿戳了戳鹿萌的小腦袋,“就你這腦子,真嫁給蔣霆梟,去了蔣家,能被那些事兒逼女人坑死。”
鹿萌捂着自己腦袋,委屈:“我又說錯什麼了嘛……”
蔣霆堯負手而立在玻璃窗前,遠眺着如夢般的花海,他始終默不作聲,聞言,倏然轉身,走近,繞至顧煙蘿身前不遠處,實話實說道:
“率真單純,不計後果,她的性格,的確不適合保守低調,規矩頗多的蔣家。要真同居一屋檐下,免不了喫虧,畢竟我母親喜歡魏雲那種性格的女孩,還很看重門第身世背景。”
蔣霆堯比顧煙蘿高出一頭多,身姿筆挺,威嚴朗朗,很刻板,卻也極爲俊朗。
他微微低眸,眸光定在顧煙蘿身上某處許久。
顧煙蘿覺察到蔣霆堯一直在看自己,並移不開眼。
忽然,她朝蔣霆堯打了個響指,擡眸對上他的目光,指着自己的腦袋,“我的頭,在這,你在往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