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遠道而來，他隨行侍從帶來的年貨賀禮，幾乎擺滿了寬敞的豪宅玄關。
老人精神抖擻，穿的紳士筆挺，鬆開西裝中央一顆扣後，倚靠沙發坐下，將銀質的古董柺杖擱置在一邊，環顧四周，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
顧鴻鷹記得這個老人，就是當初自己女兒長期安排在醫院中療養的那個植物人，醒來之後，更是關照有加的安排住處，履行一系列如親生兒女般的贍養義務，據說，是自己女兒當成親爹一樣的人物？
想到這，顧鴻鷹沉下臉，轉身回了房，晦氣。
——你走的時候也沒和我說一聲。
面對弗朗西斯微笑的“質問”，顧煙蘿臉不紅心不跳的把鍋甩給了秦無妄，“那天本要和你說的，但我睡醒的時候，已經在飛機上了，他抱着走的，沒喊醒我，不賴我。”
秦無妄說過，不管弗朗西斯有任何可以之處，在他們的孩子沒有順利降生之前，務必不能打草驚蛇，卻也不可不防。
“回來之後，也沒見你聯繫我。”弗朗西斯雙手搭膝上回眸望向顧煙蘿，頗有咄咄逼人之勢，言辭用意很顯然是在“責怪”顧煙蘿和他斷聯，感情淡了。
“以前，我也不會隔三差五就聯繫你，你不也生活的好好的？”
“有時候解釋多了，就真的是一種掩飾。”
感覺出什麼，卻沒有道破。
弗朗西斯見其餘人神態各異，並無歡迎開心之色，蒼老無奈的笑了笑，起身，“我這是打擾到你們一家……團聚了？”
“別多想。”顧煙蘿說罷，轉身進廚房，沏茶去了。
秦清瞥見自己女婿神情不對，卻忽然賠着笑，順着臺階下至客廳，繞走到沙發旁，“說什麼呢？來了就是一家人，晚上一道喫年夜飯，老爺子喜歡喫什麼？有什麼忌口？從前我家寶貝得您關照，纔有今天，您怎麼說都是我們一家的恩人。”
到底是秦清會做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可這話被泡完茶端盤走出的顧煙蘿聽到時，她面容怪異，眉心一蹙。
……顧家一家的恩人？
呵，如果她告訴老女人，她的親生女兒能被納入試驗對象範圍，很可能是弗朗西斯的傑作，她的死，也間接性是因爲他……
她還會這麼說嗎？
可是顧煙蘿很清楚，現在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弗朗西斯是個深藏不漏，連她都看不透的人，若是秦清知道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是曾經弗朗西斯的試驗對象之一……保不齊她會情緒崩潰，鬧着要報仇。
想想疫醫都能死的不明不白，連大展身手的機會都無，就身首異處。
顧家這些人，未必能鬥得過這老頭。
顧煙蘿將茶壺和茶杯端至茶几，彎腰之際，弗朗西斯貼心的伸手，幫她拿過。
顧煙蘿瞥了眼老頭，冷聲：“能讓我端茶倒水的，你是第一個，偷着樂吧。”
弗朗西斯欣慰的喝了口茶，點點頭：“也是，本還在懷疑是不是淡了，你不理我這老頭子了，看在你還能端茶的份上，暫且信你一回。”
“晚點我要和他們出門採購，你留在家，還是跟我一起，晚上住不住，要不要收拾房間。”
“不必，喫頓飯就走，明天還要參加DC城的全球拍賣會，忙得很。”頓了頓，“出門溜大街還是能跟你一起的。”
“走得動嗎？”
“你看不起老頭子？”
“……”
.
年夜飯新鮮食材採購，秦清口罩墨鏡全副武裝，還帶上了第一次來NY城的段牧，和顧煙蘿、秦無妄，兩臺機器人一道出門。
在中心城區的老佛爺百貨商場內大肆採購一番後，又逛了會兒街。
偏偏秦清到了全球最負盛名的奢侈品商場後腿就邁不動了，開啓了瘋狂購物模式，因爲顧鴻鷹沒陪着的緣故，除了顧煙蘿和弗朗西斯，其餘所有人都充當起了她的提購物袋機器，甚至連幼年的段牧也是。
誰付的錢？弗朗西斯。
“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可以刷我老公的卡。”
“無妨，就當長輩送的禮物。”
似在有意無意的討好顧煙蘿周圍的人，就連段牧也得到了玩具城中一大堆昂貴的玩具大禮包。
一夥人滿載而歸時，已是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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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秦清拽着秦無妄和阿爾法、德爾塔進入廚房，開始做年夜飯的準備。
一早上，秦無妄都沉默寡言，進了廚房後，他關上了移門，朝秦清神神祕祕道：“你，最好離那老頭遠點。”
秦清狐疑回眸，“爲什麼啊？”
因爲危險。
不過秦無妄並沒有這麼說，他一邊拿出一條魚，放在案板上，一邊拿出菜刀，一刀下去，砍下魚頭，意味不明道：“顧鴻鷹會喫醋吧？你收了老頭那麼多禮物……他不待見老頭，你沒發現嗎？”
秦清正在洗菜，兩眼朝天，想了想，“喫醋不至於吧，那是個老頭子啊……不過，寶貝似乎的確比較親近老頭，你爸是挺不爽的，畢竟不招寶貝待見，你說的也是，那一會兒我給他把錢都轉過去好了。”
另一邊。
公寓的書房中，顧煙蘿前腳步入，弗朗西斯後腳就跟了進去。
他神神祕祕的從西裝內側口袋掏出了一個精緻的芯片盒子，給了顧煙蘿。
“給。”
顧煙蘿回頭瞥了眼，“是什麼？”
“禮物。”弗朗西斯打開芯片，徑自走至辦公桌一側，打開了那臺筆記本電腦，將芯片插入了移動端口，“你猜猜看芯片裏是什麼？”
“是什麼。”顧煙蘿沒什麼興趣，就隨着問。
“可以說是無價的知識財富，能讓生化領域進步五十年的所有知識囊括……”
顧煙蘿微微一怔，出於好奇，她走至弗朗西斯身旁，定睛一看。
就聽弗朗西斯解釋道：“我把疫醫記憶中的所有知識儲備，全部整理成了資料文件，包括他如何合成的DV病毒，又是如何製造C4的具體步驟，以及很多種目前未知的生化藥劑、病毒、細菌合成……都在裏面。”
“我老了，不中用了，給你再適合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