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牀頭燈,自動亮起。
華麗的牀帳簾幔中,只留了窄縫間隙,內裏光線迷離。
稚嫩幼小的童音,飄在房間中。
顧煙蘿長髮蓬亂,睡意全無,香肩骨感,鎖骨明晰,衣帶滑落至上臂,容顏陷入明暗光影中,雖妖嬈惑人,卻冰霜如雪,讓人不寒而慄。
秦無妄睡眼惺忪,扶額沉默,袒露着勁瘦的胸肌,完美的腹肌,氣勢尊貴逼人,晦暗的眸底,裹夾陰冷碎芒。
兩人不約而同,眯眼盯着從被窩裏鑽出的,可可愛愛的小腦袋。
月崽純真無辜的桃花圓眸,眨巴忽閃,額際纏着厚實的紗布,粉雕玉琢的小臉,肌膚如蛋白,嫩的似能掐出水。
月崽身上,是成人的緞面白睡袍。
領口,繡着一個“斯”字。
過長的袖子,被捲起,露出奶呼呼的小手,腰際的衣帶,纏了兩圈,也不知誰那麼惡趣味,給他繫了個大蝴蝶結。
他怯生生的偷覷一眼顧煙蘿,嚇得嘴一撇,似害怕。
可轉眼瞄見秦無妄,又展露天真無邪的笑顏,爬着站起。
邁過秦無妄的長腿,鑽進了秦無妄肌理明晰的懷中,踮起腳,伸手親暱的抱住他的脖子,奶聲奶氣:“我就睡個牀邊邊,行不行?”
顧煙蘿:“不行。”事情愈發往離譜的地步發展了。
秦無妄:“快滾!”爲什麼有三口之家的既視感,難道以後和煙煙有孩子,也得這樣?
兩人異口同聲。
舒軟的牀鋪,月崽踩蹬着小腿,站在秦無妄身前,一聽不行,他嗚咽不依,踩踏踢蹬的動作加劇,不安糯軟的小聲求:“那……牀角角呢?”他哭喪着小臉,淚眼模糊,“拜託,拜託…”
月崽話音剛落。
他不安分的小腳,驟然踩到了什麼不該踩的地方。
秦無妄陡然低吼!
“艹!”
面容皺起,他頓時疼的倒吸氣,倒在牀上打滾,捂着被踩的地方,縮成一團,臉都青了。
可月崽就像個粘人蟲,掛在他身上,不下來。
氣的秦無妄渾身發抖,忍着痛,怒將其扯開,往牀下丟。
地面,鋪的是羊絨地毯。
月崽被扔下牀,被過長的睡袍絆倒,臉朝地摔下。
瞬間撕扯到了腰際曾被流彈擦破的傷口。
他哭噎一聲,疼的坐起,捂着傷口忍了片刻,忍不住,終是仰面嚎啕大哭,委屈滔天,“疼疼,好疼……嗚……爲什麼扔我。”
秦無妄也疼的打滾,那疼,就跟被擊中了軟肋,差點被一腳踩廢,腰都直不起,他也低聲痛呼:“煙煙,我要廢了…”媽的,要命!
顧煙蘿的指尖,輕撓眉心,閉着眼,無語沉嘆,靠近秦無妄身邊,摟住他,輕拍着,替他緩解疼痛,慢條斯理安慰:“不至於。”
彼時。
機械管家阿爾法,因白天做錯事,小心翼翼做人。
它看看地上聲淚俱下的可憐寶寶。
彎下腰,機械手笨拙的拍了拍月崽的腦袋,以示安慰。
轉而起身,金屬腦袋,緩緩鑽入牀幔紗帳間,幽綠的機械眼球,迸發出一道掃描光束,給秦無妄來了個全身掃描。
發出金屬音播報——
【目標體無損】
【20.2cm】
顧煙蘿:“……”這也可以?
秦無妄躺在顧煙蘿懷中,在她的安撫中,蜷縮繃緊的身體,才一點點鬆弛下來,痛感慢慢減輕。
他的雙眸,緩緩睜開,輕啓的脣,湊近了顧煙蘿一些,幽邃的瞳底瀰漫着渴望。
顧煙蘿見即,低眉垂目,溫柔如水的覆在他脣上嘶磨,舌尖如靈蛇般捲入,慢條斯理的吻着……
正當這時。
月崽的穿透力十足的哭聲,吸引來了住在顧公館同層的顧家三公子,顧斯爵。
他正巧起夜,順道離開房間,去看看月崽睡得乖不乖。
結果,房間沒人。
他卻隱約聽到走廊盡頭,妹妹的房間,傳來崽崽傷心委屈的哭聲。
氣質溫潤的顧斯爵,快步進入臥房,入目就見朦朧的四柱牀上,對孩子哭鬧視若無睹,正相擁而吻的兩個傢伙。
顧斯爵尋着哭聲,繞過牀,到了另一側,趕緊將坐趴在地上哭的崽抱起。
心想,孩子是你們帶回來的,一身傷,還哭成這樣,就不管?還親着呢?牛啊!喪心病狂。
“停停停,還親呢?就不怕嘴磨禿嚕皮。”
顧家基因極好,這顧老三,顧斯爵,丰神俊朗,面貌氣質纖塵乾淨,卓爾俊雅,翩翩佳公子般。
“嘛呢,趕緊停!他哭成這樣,你倆做什麼了?”
秦無妄半身偎在顧煙蘿懷中,圈着她的細腰,扯過被子,遮住自己,虛軟低喃,也很冤,“他差點把我踩廢了…”
顧煙蘿覺得,沉默是金。
月崽胡亂抹了把眼淚,睜大淚花閃爍的漂亮眼眸,怯生生的抽噎道:“想要暖烘烘的牀,想沾個牀邊邊和他一起睡睡,保證不吵……我聽話。”
顧斯爵往牀邊一坐,掀開月崽的成人睡袍,檢查了下他腰際的流彈傷口,朝顧煙蘿和秦無妄道:“這孩子,看着也就四五歲,滿身傷,你看,傷口滲血了。”
秦無妄縮進顧煙蘿懷裏,不說話了。
因爲,是他把人,扔牀下去的。
顧斯爵旋即快速招來了顧公館內長期居住的醫生。
替月崽處理傷口。
一頓折騰後。
顧斯爵把月崽,放在了秦無妄的枕頭旁,另拿了條小被子,給他蓋上。
月崽小被子一裹,翻了個身,喫着手指,眼眸水汪汪的瞅着秦無妄,靠在枕邊,就一團縮在那,真的只沾了個牀邊。
秦無妄不情不願,“憑什麼?”
顧斯爵雙手抱臂,“你問我,我問誰,他那麼纏你,不跟你睡,跟我睡?”
話落,顧斯爵走了,順道還把門帶上了。
在安全感滿滿的舒適環境中。
幼年孩童入睡的速度,相當快。
也就過了十分鐘,月崽崽呼吸均勻,沉沉睡去。
秦無妄把厚實的被子,給月崽蓋上,神色睏倦,語調哀怨,朝顧煙蘿道:“怎麼就像一家三口了,煙煙,就算他變小,你也不能和他一張牀……”
顧煙蘿愣怔,遲疑幾秒,點頭贊同,“那我走,你陪他睡。”
行啊,雀佔鳩巢。
到頭來,滾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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