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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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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近除夕,天就越冷。

    今年的雪格外地大,外頭院子裏,堆了比安芷膝蓋還要高的雪。丫鬟們早上剛掃過的石子路,這會子砌了有一指厚了。

    再有十來日,就是除夕。

    安芷把悅兒拘在屋子裏,不讓她出去玩雪了。

    小丫頭不是很高興地坐在軟榻上,眼巴巴地望着紙窗外的院子。

    “悅兒,來娘這邊。”安芷紮了只小老虎,伸手想去抱悅兒,但小姑娘氣性大,揮着小胖手不肯讓她抱,“你這小姑娘脾氣一天天大了,別喪着一張臉嘛,外頭天兒冷,就你這麼小的姑娘跑出去玩,丟雪堆了都找不到。”

    悅兒小嘴翹得老高,麻花辮兒一搖一搖的,像風吹起來的狗尾巴草,她靠在孃親的懷裏,“屋裏不好玩。”

    “屋裏怎麼就不好玩了,有泥人,還能畫畫,你是平日裏玩太多了,日後大了去上女學,可怎麼辦啊。”安芷微笑着說完,心裏倒是沒有真的發愁。

    裴家的姑娘,特別是嫡長女,自有嫡長女的尊榮。

    悅兒搖搖頭,奶聲奶氣道,“那就不要去啦。”

    “也行,不去上女學,請個女夫子來府上,也是可以。”安芷不求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該懂的禮儀和基本的詩書還是要懂的。

    悅兒一聽這話,小嘴癟得緊緊的,蹬着小胖腿掙扎着想從軟榻上下去,“我要去找爹爹!”

    安芷喊來春蘭,讓春蘭帶悅兒去書房找裴闕。

    等悅兒走後,屋子裏立馬安靜下來。

    冰露給主子倒來熱茶,“聽下邊的人說,今年城外的雪更大,莊子裏有些屋子被雪壓塌了。馬上就要到除夕了,卻出了這樣的事,管家來問怎麼辦?”

    “幫他們出錢修繕屋子,過年的封包也厚一些。”安芷管理家務,算是信手拈來了,“今年天冷,讓獵戶們也不用再進山打獵了,現有什麼就喫什麼。等明年開春後,雪總是要化的。”

    交代完莊子的事,安芷又問冰露,“前兩天順子來找了你,他在護城軍怎麼樣了?”

    “他還好,就是前段時間惹上一場官司,不過已經解決了。”冰露往主子身邊湊近了一點,壓低嗓音道,“奴婢聽順子說,護城軍和禁衛軍都換了好多人,有好多都是面生的人,許家的人,很可能快要坐不住了。”

    說到許家,冰露面色凝重。

    安芷也不大好看,“王家的人去冀州一個多月,到現在還沒回來,怕是凶多吉少。許文庸到底有些本事,哎。”

    一聲嘆氣,門也被推開了。

    裴闕從外頭進來,把披風遞給冰露,“夫人怎麼嘆氣呢?”他做到了軟榻上,拿了一顆花生,捏碎了喫。

    “嘆氣許文庸怎麼還在。”安芷無奈地笑了下,“李興從太后手中,漸漸攬了一些實權,李紀看着沒什麼作爲,實際上把禁衛軍弄得一團亂。冀州那裏,成家、王家都派了人,一查就是查了那麼久,什麼有用的都沒查到。只有朔風去臨山找到一些東西,卻被重傷。”

    上個月裴闕派朔風去查臨山,查是查到了,但是朔風也被機關重傷,到現在還躺在牀上起不來。

    裴闕壓住了臨山的事,並不急着揭發,就等西北的戰事有個結果。

    “朔風的傷已無大礙,臨山那裏......”裴闕眯起眼睛,“許文庸在臨山偷偷造火藥,把流放到北方的人全帶到了臨山。那裏的人,按朔風說的,就是待在人間煉獄,還不如去流放。”

    “流放還有可能遇到大赦,但去了臨山,死了連收屍的都沒有。”安芷想到裴闕的描述,一陣哀涼,“昨兒嫂嫂過來了一趟,說哥哥來信了,西北的戰事在除夕前後就會有結果,讓我們別太擔心,並讓我謝謝你送去西北的火藥。”

    裴闕微微笑着,“嫂嫂客氣了,都是我應該做的。”

    這邊裴闕和安芷談論着西北,西北那的白騁夫婦也在說着他們。

    西北的雪花,比京都的更厚,但堆得沒京都高。

    白騁夫婦站在城牆上,錢氏的手裏抱了一個手爐,“連着幾次進攻,北漠的攻勢是越來越弱了。”

    白騁得意道,“有我在,他們下輩子都別想攻下城來。”

    錢氏哈哈笑了下,指着遠處的北漠營帳,“他們圍了我們快兩個月,軍糧應該喫得差不多了,最多再發起一次進攻,就會退兵。據我們收到的消息,許文庸又給北漠送了不少錢糧,還派了人去西涼。”

    “西涼和我們對陣多年,他們清楚我們的實力,沒確認我們被北漠重傷之前,西涼是不會輕易出兵的。”白騁對此很有自信,“北漠肯定會退兵,但北漠此番進攻,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和許文庸會有些嫌隙。裴闕讓我們去挑撥離間。”

    “怎麼挑?”錢氏問。

    “之前我們不是靠裴闕送來的火藥,炸燬了北漠的大部分火藥麼。裴闕讓我們放出消息去,說我們的火藥也是許文庸送的。”白騁道。

    淺笑瞪大了眼睛,慢慢笑了,“裴闕真是有夠壞的,這樣算計許文庸,若是許文庸知道,得扒了他的皮。”

    “這也是許文庸應得的報應。”白騁想到裴老爺子的死,還有安芷和裴闕被流放的一年多,這些都是仇,裴闕要許文庸拿命來還的,現在這些都只是開始。

    ~

    被說遭到報應的許文庸,他已經收到了北漠要退兵的密函,還有來自北漠的譴責。

    這會的北漠還沒被挑撥關係,但因爲遲遲攻不下西北,對許文庸的怨氣非常大,因爲是許文庸保證說西北庫房空虛,正是進攻的好時候。

    “他們纔是一羣廢物!”許文庸在屋裏大罵北漠軍,“老子給了他們多少火藥,還有數不清的錢糧,結果呢,到現在一點用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要退兵。真是一羣廢物!”

    許夫人站在一旁,憂心忡忡道,“若是北漠退兵,咱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啊。而且王家一直咬着我們不放,前段時間臨山又出了點意外。老爺,我心裏好不安。”

    許文庸也不安心。

    雖說臨山守衛發現是野獸觸發機關,但這樣的事,過去很少發生。在這麼特殊的時候,任何事情都會讓他變得像驚弓之鳥。

    許文庸在屋子裏轉了又轉,停下的時候,高高舉起手,“宮裏有沒有說,皇上還能撐多久?”

    “皇上還是老樣子,全靠湯藥吊着,若是斷了湯藥,或者受點刺激,隨時就能駕崩去見先帝。”許夫人一邊說,一邊意識到自家老爺的意思,“老爺,您該不會......”

    “裴闕要我死,那我就看看誰能笑到最後。”許文庸露出警告的眼神,“剛纔你想說的話,不要隨便說出口。這個時候,除了最親近的人,其他人都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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