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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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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一聽到裴闕的聲音,安芷還以爲她最近壓力太大,出現幻聽了。

    可等到裴闕真的從窗戶後面爬出來,安芷用力掐了下自個兒的胳膊,發現不是幻覺,看裴闕穿着夜行衣,鬍子邋遢,人也憔悴不少,這麼些日子的委屈在眼下,全部爆發出來,眼眶頓時就溼了。

    她衝過去捶了下裴闕的胸口,“你不是在剿匪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安芷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裴闕,又記掛着裴闕的胳膊怎麼樣了,急忙去撩裴闕的袖子。

    裴闕幾個月沒見安芷,心裏想念得很,“你先別光顧着看我,也讓我看看你。”捧住安芷的臉,看安芷臉上的肉少了一些,心疼得厲害,“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聽到這話,安芷的眼淚瞬間滾輪下來,視線漸漸模糊,她抽泣着擦了眼淚,嗔道,“對,就是你不好,明明知道是件苦差事,還非要去。”

    裴闕緊緊抱住安芷,“夫人要打要罵,儘管來,爲夫確實不夠好。”

    安芷不是真的想責怪裴闕,就是看到裴闕了,這段日子對外建立的堅強,在這一會,全部鬆垮掉。

    安芷哭了好一會兒,等她不哭後,纔開始問裴闕偷偷回來,是不是有事發生。

    “確實有點事。”裴闕看着木桶裏的熱水,喉結滾了下,“但不急着這一會的時間說,許久不見夫人,我身上臭得很,咱們一塊洗洗。”

    聽到這話,安芷的臉瞬間就熱了,有些不好意思,“這木桶太小了,還是……嗚嗚。”

    不等安芷說完,她就被裴闕吻住。

    之後便是翻雲覆雨,小別勝新婚的時間。

    等兩人洗漱完躺下,安芷枕着裴闕的胳膊,累得睜不開眼睛,“你快說說,爲什麼麼半夜偷偷回來?”不問清楚,她睡不着。

    裴闕抱着安芷,一路奔波的辛苦緩解了許多,看着燭臺上一閃一閃的燭光,開始從他剿匪說起。

    “最初那會,我以爲就是普通的匪盜。”裴闕頓了下,薄脣勾起,“但事實並不是。”

    “有人刻意安排?”安芷問。

    “不完全是。”裴闕往下躺了一點,“那些匪盜是真的匪盜,以前都是小打小鬧,沒有太過分,所以當地村民爲了少麻煩,也就容忍了他們,不然京都附近,是不可能有匪盜的。但他們突然襲擊村民,是一反常態,所以我就深夜潛入,發現那盜賊的頭頭是受了別人的蠱惑,聽說山下村民藏了天大的寶貝,纔想着幹最後一筆,實際上是被人坑了。”

    “那有查出是誰挑唆的嗎?”安芷換了個姿勢躺着,背對着裴闕。

    “沒有,但我知道那人故意挑唆匪盜,爲的是拖住我,不讓我那麼早回京都。”裴闕一開始沒想到這個,是因爲他沒聽到裴鈺的事,後來才反應過來,便連夜回來。

    聽到這裏,安芷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坐起來,轉身看着裴闕,“是裴鈺對不對?”

    “他一直拖着不讓大哥下葬,另一邊又讓匪盜來拖着你,爲的就是趁大哥的死,把咱們夫婦倆的名聲弄臭,爲他之後做鋪墊!”安芷一口氣說完,因爲有些激動,音量大了點,下意識轉頭往外邊去看。

    裴闕把安芷重新拉回懷裏,“我手上沒有證據,不能完全肯定是裴鈺,但裴鈺此次回京都,咱們總是要提防着。雲老頭經過傅金旋一事,消停了不少,想來不會是他。如果真的是裴鈺,那我要刮目相看了,能立馬轉手利用大哥的死來打壓我們,這魄力,我佩服!”

    安芷聽得有些害怕,“所以你提前回來,連冰露他們都不讓說,就是爲了明天試探裴鈺?”

    “不是,我可沒功夫和他玩小孩子游戲。”裴闕在安芷看不到的角度,壞壞笑道,“我就是想殺裴鈺一個措手不及,想看他明兒驚慌失措的模樣。他要踩着我搏個好名聲,也不問我同不同意!”

    被大房算計了一回,裴闕的心裏很不爽。

    從來都是他算計別人,結果好馬失前蹄,他也中了一次招。

    看來,他也不是事事都能預料到。

    這一晚,安芷睡得很沉。

    次日她醒來的時候,先偷偷地把冰露叫進來幫忙洗漱。

    冰露看到屋子裏突然出現的姑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等安芷洗漱過後,她先帶着冰露出門,等到了裴府門口,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上了馬車後,裴闕正好在等她。

    這會的裴闕,兩隻手都綁了紗帶,右腿也有紗帶,還有絲絲血跡滲出,儼然一副重傷的模樣。

    但安芷知道,這都是裴闕裝的。

    安芷這邊有大房的細作,所以他們今天用了馬車,讓裴闕觸不及防地出現在大房的門口。

    這會的大房那,裴鈺守了一晚上的靈堂,眼眶裏血絲猩紅,憔悴不堪。

    李氏帶着丫鬟,匆匆跑來,看到還跪在靈堂的兒子,心痛得去拉兒子的胳膊,一邊哭着道,“他都不當你父親是大哥,故意這般折騰,你還等他做什麼。這段時日你不在京都,你不懂他對我們家做了什麼,所以才心心念念着他是你四叔。可如果他眼中真有你這個侄兒,當初也不會娶安芷!”

    李氏說到最後,也跪在地上,兩手撐着冰冷的石板,有哭聲,卻沒什麼眼淚,因爲過去幾日哭得太多了。

    裴鈺卻堅持跪着,身影筆直而倔強,“母親,您別說了,我相信四叔不是那樣的人。我是裴家兒郎,就該有裴家的血性,四叔一定是因爲什麼事情耽擱了,他絕對不是故意拖延。”

    “我的兒啊,你怎麼這樣傻!”李氏無力地捶地,她不是民間潑婦,做不出來叉腰罵人的動作,只是一遍遍地哭着說裴鈺太傻,最後直接哭暈過去。

    那些陪着守靈的族老見此,一個個都開始替裴鈺打抱不平。

    “鈺兒啊,你怎麼就不聽話呢?裴闕就是個冷面冷心的人啊。你沒在的日子,他可是半點都沒顧忌你們兩家的情分,爲了打壓你們這一房,甚至陷害你父親。”

    “對啊,你還等什麼裴闕,他就是故意不來的!”

    “我也覺得裴闕是故意不來,不然人都到京都了,怎麼可能突然又去剿匪。鈺兒啊,你聽堂叔一句勸,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這個我們都知道,但你也不能看不清人心啊。”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到最後,他們似乎都忘了裴鈺以前退婚又私奔的荒唐事,反而覺得裴闕是個冷血無情的人。

    在他們眼中,裴鈺的形象瞬間光輝起來。

    裴鈺脣角顫抖,熱淚奪眶而出,“各位叔叔伯伯,還有伯爺,不是我眼睛被矇蔽了,實在是以前四叔在的時候,對我太好。在我心裏,四叔永遠都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我相信四叔不會變的,你們就讓我再等等吧!”

    說完,裴鈺因爲過分激動,加上跪了一晚上,沒有力氣支撐身體,無力地往後倒去。

    “砰”,沉悶的一聲,是裴鈺的背砸在石板上。

    那些叔叔伯伯們見此,更加心疼裴鈺了,最年輕的堂叔過來扶起裴鈺,冷着臉道,“不能再等了,若是你父親看到你這般模樣,他死也不會瞑目。”對着裴鈺的小廝大吼,“你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揹你家公子去休息,沒看到他快要沒命了嗎?”

    “堂叔,我……我要繼續給父親守靈。”裴鈺掙扎着要起來。

    “不行!你不能再這樣了!”堂叔想用力撐起裴鈺,結果他剛用了一點力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地的悲慟哭聲,回頭去看,正好看到了被他說鐵血心腸的裴闕。

    裴闕由安芷攙扶着,髮絲凌亂,一瘸一拐地往前小步挪動,長又翹的睫毛掛了幾顆淚珠,脣角顫抖着道,“大哥,是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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