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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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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芷被李紀叫到了耳房,開口說了謝謝,“陶蔚然就是那麼個人,他是定南王小兒子,所以格外得寵。”

    李紀比安芷小兩歲,但身量最近拔得快,比認識那會矮一些,現在反而比安芷還要高半個巴掌,黑溜溜的眼珠往下瞥了兩眼,語氣嫌棄,“平日裏你懟別人倒是厲害,到了陶蔚然跟前,就跟閹雞一樣。就算你要顧忌着兩家人的情分,也不用這般忍着陶蔚然吧。還是說,你覺得陶蔚然一副小白臉模樣,心動了?”

    “你說什麼呢?”安芷純粹就是不想在這幾天生事,等裴闕回來後,自有陶蔚然的苦頭喫,但如果她出手,那家裏老爺子豈能給她好臉色看,“你個小孩子家家,怎麼那麼會想?還有,你當我是什麼人?看到一個就愛一個嗎?”

    李紀看安芷急眼了,知道自個兒說錯話,心裏嘀咕得厲害,卻不肯說抱歉的話,“那你自己注意點,別和陶蔚然見面,他就不是好東西。”

    說完,李紀匆匆轉身走了。

    冰露想去送李紀,結果她剛走到門口,就看不到李紀的背影,回頭道,“夫人,小世子走了。”

    “走就走吧。”安芷嘆了口氣,走出耳房時,聽到冰露感嘆說李紀人不錯,“他心地是好的,但還是太年輕,少年意氣更多。”

    “畢竟小世子年紀還小嘛。”冰露對李紀挺有好感,年紀雖小,卻很有義氣。

    被安芷主僕說年紀小的李紀,這會已經找到了陶蔚然。

    李紀看陶蔚然不順眼,陶蔚然也記恨着李紀,兩人約着到了莊子裏,赤手空拳地打了起來。

    誰也不服輸。

    陶蔚然雖然被寵着長大,但讀書和功夫都沒落下,畢竟家裏有個兇巴巴的父親,學業是偷不了懶的。

    而李紀作爲獨子,他爺爺就怕李紀身體和他父親一樣不好,小小年紀就開始學武。

    兩人差了個幾歲,切磋下來,卻是不見輸贏。

    一個時辰後,陶蔚然沒力氣地靠在木樁上,在他對面的李紀也不見得有多輕鬆,他哂笑道,“小毛孩一個,倒是挺會看女人。”

    李紀的胳膊已經使不上力了,不然這會一定要狠狠打陶蔚然一拳,“我是年紀小,但你比我大那麼多,還只是和我打個平手,你就是嘴巴說說,實際一點本事都沒有!”

    “小王八蛋,你又找打!”陶蔚然扶着木樁想站起來,腿卻沒力氣地踉蹌摔倒,身後的隨從想過來攙扶,被他瞪住,“扶我做什麼,老子又不是廢物!”

    李紀冷哼接話,“陶蔚然,你在定南作威作福,我都不管你,但你給我記住了,這裏是京都,不是你的定南,夾着尾巴做人吧,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說完,李紀艱難地扶着木樁,拒絕了隨從的攙扶,儘管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瀕臨散架,可他絕不能在陶蔚然面前倒下。

    就是逞能,他也要做最酷的。

    直到走出莊子,李紀才噗通坐在地上,身旁的隨從忙把他背上馬車。

    “今兒的事,你們誰都不許說,小爺我要好好養幾日,陶蔚然那狗東西,看着細胳膊細腿,結果力氣賊大!”李紀靠在馬車的軟墊上,聲音越來越小,他實在是累了。

    ~

    安芷又連着去了大房那五日,算着日子,再有個三五日,裴闕就該回來了。

    可出了件讓安芷很意外的事,本來要比裴闕遲迴來的裴鈺,先一步回到了京都。

    安芷讓臨風算過時間,裴鈺得幾天幾夜不喫不睡,用最快的馬,才能在這會到京都。可如果一個人連續好多天不喫不睡,根本受不了這個折騰,早就死在了半路上。

    所以只有一個結論,裴錚沒死之前,就給裴鈺寫了他要死的信,因爲裴錚料定老爺子會同意。但是又怕裴鈺比裴闕遲迴來,會被裴闕攔在外頭,便用了計謀,提前寫了假信去西北。

    看着靈堂裏,下巴長滿胡茬、膚色偏黑的裴鈺,安芷藏在袖中的手攥得緊緊的。

    裴鈺跪在靈堂前,雖沒哭聲,眼淚卻一顆一顆地往下滾落,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哥,你可算是回來了!”裴雪朝裴鈺衝了過去,抱住裴鈺嚎啕大哭。

    裴鈺這纔有了哭聲,鬆開妹妹後,用力磕了三個頭,伏地大哭不起。

    安芷看大房一家哭得傷心,愣愣地往靈堂上的牌位看去,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一些虛名功利,就那麼重要?

    安芷懂裴錚的不甘心,卻不能認同他的做法。

    看着長跪不起的裴鈺,安芷默默退到人羣后,假裝沒發現那些審視的目光,面無表情地去後院讓人準備茶點。

    “夫人,要不咱們先回去吧?”冰露猶豫道。

    “這會回去,別人只會更加肆無忌憚地看我的笑話。”安芷淡淡地笑了笑,“只有我還在這裏,他們纔會覺得我不在意,一旦離開,就是落荒而逃。”

    安芷確實不在意過去和裴鈺的事了,但她還是不想看到裴鈺。

    有些人就是戳在心底的痛,看不開,也不用看開。

    她又不是菩薩,世人有的怨惡,她都有。

    “行了,你不用愁着臉,就算裴鈺在,那和咱們也沒關係,他現在看到我,是要稱呼我爲四嬸,該行禮的。”安芷笑道,“再說了,我手中還有他賣身爲奴的契書,若是大房惹我不高興,那咱們拿着契書出去宣傳一下,裴鈺這輩子都別想有出息。”

    冰露點頭嗯了一聲,“對,我們有裴鈺的把柄在。”

    安芷這邊說話的功夫,裴鈺已經把額頭磕破了,這會正被小廝帶去洗漱。

    在西北待了好些日子,裴鈺的身體強壯不少,傷痕也增添許多。

    不過裴家人底子都好,一番洗漱過後,等裴鈺再換上白衣孝服,即使膚色偏黑,卻更顯他俊朗的五官。

    換了孝服後,作爲兒子,裴鈺應該去前院支應着。

    但他剛出了屋子沒多久,就看到走在前面的安芷。

    許久未見,安芷的背影,還是記憶中的那樣,曼妙婀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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