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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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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儀好不容易等到了午後,午飯都喫的食不甘味。

    他用過午飯後,便騎着馬疾行到了毓秀河邊。

    來這裏的路實在是太熟悉了,閉着眼睛都能走過來。

    遠遠便看到河邊停靠着的烏篷船,他忙翻身下馬,朝着烏篷船疾步走去。

    他越是靠近烏篷船,越是覺得心慌得厲害。

    沒想到和陸元淳居然走到了這一步,罷了,若是真的沒有辦法,便按照母親和妹妹提醒他的那般做便是。

    總不能讓陸府的人再拘着她,大不了先找個地方將她藏起來,到時候便帶着她去任上。

    沈知儀打定了主意後,踏上了舢板,便走進了烏篷船。

    突然烏篷船的船身劇烈的動盪了起來,裏面傳來壓抑着的嘶吼聲,還有呼痛聲,和悶哼聲。

    很快泛起了陣陣漣漪的河面,慢慢重新迴歸了平靜。

    緊跟着河邊這條詭異的烏篷船,漸漸駛離了河岸,沿着河順流而下,一直消失在茫茫的水汽中,再也看不到蹤影。

    這邊陸元淳焦灼的看向了窗外,院子門口被人從外面上了鎖。

    她心頭焦燥到了極點,自己的心腹丫頭也不知道被陸夫人賣到了哪裏?

    娘怎麼樣了?有沒有被陸夫人責罰懲處?

    沈大哥現在不曉得在做些什麼?

    姑母怕是回去將這裏的消息告訴了他,他會不會難過?

    陸元淳真的擔心沈知儀就此放棄她,就像他摘下來的一朵嬌花,欣賞是欣賞,但卻將她丟棄的乾乾淨淨的。

    陸元淳不停的在暖閣裏走來走去,她昨天晚上哭喊過,求饒過,也想要見見自己的祖父。

    她只想懇求祖父,她不是家族謀利的工具,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祖父鐵了心想要責罰她,便是連面也不肯見她,只是讓陸夫人將她關在了院子裏,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又是一個難捱的夜晚。

    陸元淳的臉色蒼白,無力的靠坐在了窗戶前,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她一直都是乖乖女,沒想到人生的第一次反抗,居然會是這樣的下場。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看着院子的陳婆子提着食盒走了進來。

    陳婆子是陸夫人身邊的一個粗使的婆子,因爲巧舌如簧,很受陸夫人器重。

    她提着食盒走進了暖閣,將食盒放在了陸元淳面前的案几上。

    陳婆子衝陸元淳規規矩矩行禮道:“奴婢給大小姐請安了!”

    陸元淳淡淡別過了視線,絲毫不理會她。

    陳婆子臉上掠過一抹尷尬,卻也不惱,走到了桌子邊,將食盒一層層的打開。

    如今陸元淳身邊的丫頭,被賣的賣,打板子的打板子,其餘的都被遣了出去。

    暖閣裏竟然連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只能由陳婆子幫陸元淳佈菜。

    陳婆子邊將菜碟子從食盒裏取了出來,邊嘆了口氣道:“大小姐,您也當真是個可憐人。”

    “我也是這府裏頭的老人了,聽聞這陸家的姑娘都是一個命。”

    “之前那些算命的先生曾經給咱家姑太太,姑奶奶,還有大小姐您都算過。”

    “陸家的女子,都是富貴命!可結局卻不甚好。”

    陸元淳靠在了冰冷的窗櫺上,微微閉着眼睛,無力的聽着這個聒噪的婦人嘮叨。

    陳婆子幾乎是自言自語,還是緩緩道:“您也看出來,咱們家出去的姑太太如今坐了太妃,當年姑奶奶陪着雲昌公民和親柔然、那是何等的尊貴。”

    “如今輪到了您,更是看着老爺子的意思,您這是要被送進三皇子府裏的。”

    “你閉嘴吧!”陸元淳越聽越是心煩,她素來就是個溫柔的女子,即便是責罵下人也沒有什麼惡言惡語,頂多語氣重一些。

    陳婆子的話頭終於停了下來,卻是從食盒的最下面一層取了一件東西拿了出來。

    她低聲笑道:“是,老奴許是話多讓主子煩了,不過主子且看看這是什麼?”

    陸元淳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心頭的煩悶達到了頂峯。

    她猛地睜開眼眸,倒是要瞧瞧陳婆子在搞什麼鬼,若是她再膽敢戲弄她,她就破例扇她兩耳光。

    陸元淳剛睜開眼睛,視線落在了桌子上的一隻銀鎖上。

    這一隻銀鎖嬰孩巴掌大小,看起來有些時候了,有些地方都坑坑窪窪的凹了下去。

    陸元淳捧着銀鎖,猛地站了起來,擡眸死死盯着陳婆子。

    陳婆子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道:“回主子的話兒。”

    “老奴的孩子之前闖了些禍端,都是仰仗沈公子出手救了他。”

    “沈公子是個仗義之人,如今您和沈公子都犯了難,於情於理上老奴也得將這個恩惠報答回去。”

    “這銀鎖是沈公子孃親留下來的,大小姐且瞧瞧,老奴說的斷然沒有半句誆騙主子您的!”

    “沈公子想要……帶您走!就在今夜!”

    陸元淳猛地看向了陳婆子,眼底掠過一抹驚喜。

    若是沒有這銀鎖,現在她早就將陳婆子打了出去。

    這銀鎖她之前在烏篷船給沈知儀輔導文章的時候,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銀鎖還是沈知儀的親生母親留下來的,二十多年的物件兒,即便是仿造也不可能。

    “快快請起!沈公子他還說了什麼?他有沒有說讓我去哪兒?”

    陸元淳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掌心中緊緊攥着沈知儀的銀鎖,硌得疼,掌心都有些發麻。

    陳婆子忙起身道:“大小姐,沈公子送了信兒給老奴,老奴已經替大小姐都安排好了。”

    “一會兒大小姐先同老奴換了衣服,院子外面的人,老奴都打點了一遍,大小姐出了院子,只消得沿着花牆走西側門便是。”

    “到時候外面會有一輛馬車等着您!”

    “事不宜遲,大小姐先將衣服和老奴換一下!”陳婆子也是乾脆利索之人。

    陸元淳哪裏還願意在這牢籠中停留半刻,她忙和陳婆子換了衣服,隨後低着頭提着盒子出了院子。

    果然院子外面連個看守的都沒有,也不知道陳婆子用了什麼手段將人弄走的。

    晚風吹着她單薄的身體,她不停的抖着,可心卻暖得很。

    手心依然緊緊攥着沈知儀身上佩戴着的銀鎖,走到了西側門,很順當的走了出去。

    太順當了,陸元淳腳下的步子終於停了停,可還是架不住想要見到沈知儀的強烈願望。

    果然在門外停着一輛黑色馬車,遮擋的嚴嚴實實的。

    陸元淳疾步走了過去,擡起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卻是渾身的血液都凝結住了。

    她忙要轉身擡走,不想馬車裏伸出來修長的手臂,死死捂着陸元淳的嘴巴,一掌拍在了她的頸項後,她頓時暈了過去。

    那人探出半邊身體將她抱進了馬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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