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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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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底,陸家長公子陸明哲親自帶着幾十車的聘禮到了沈家門上。

    新姑爺自己親自下聘,這事兒聞所聞問。

    不過除了新姑爺,請來的全福人都是雲州城的名門貴婦,甚至連着知州夫人也來了。

    如今人人巴結着陸家這位未來的家主,誰還不抓着這個機會?

    沿街的百姓看着那滿滿當當的幾十車東西,每一輛車上都綴着蜀繡絲絛,簡直是奢侈到了極致。

    沈家迎接的也很隆重,將正廳,兩個側廳,甚至連後院的花廳也收拾了出來。

    之前沈家倒黴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上門,生怕和沈家有了牽扯。

    如今出了這麼一樁喜事兒,一個個湊了上來。

    本來也就是過聘,請幾桌便是了。

    不想假託上門幫忙的人太多,尤其是各個家族的女眷們,更是想着法兒的來。

    這個說要幫着佈置,那個說自己針線好,都說來幫幫忙。

    陸嬰無法只得又在後花園的空屋收拾出來幾間,宴請這些賓客。

    這還沒到正日子呢,如果到了正日子,指不定多少人來。

    沈家不比陸家,門第輕微,院子也不是很大。

    陸嬰邊忙乎,邊將自己的侄子罵了百八十遍。

    不過看着侄子這般的興師動衆,她突然心頭漸漸也不慌了。

    畢竟哲兒的姿態擺在那裏,便是向所有人宣佈,他對沈家大姑娘是認真的,不是隨便敷衍的,更不是一時興起糟踐的。

    很快聘禮從陸家來的馬車裏一車車卸了下來,沈老夫人和沈嘯文看着眼前的聘禮一陣陣的咋舌。

    先是全福小童手中各抱着兩隻油光水滑的活雁。

    然後是滿滿當當的錦緞盒子,盒子裏放着長生草,嘉禾,長命縷、膠、漆、五色絲、合歡鈴、九子墨。

    裹着七彩緞子的金錢、祿得、香草、鳳皇。

    黃金打造的舍利獸、鴛鴦鳥、壽福壽、魚、鹿、烏、九子婦、陽燧。

    然後是一盤一盤放在房檐下的銀錠子,每個都有二兩重。

    再就是兩大匣子的南珠,紅寶石,藍寶石,綠松石。

    晃得人眼睛疼。

    沈嘯文看着迎面走來,穿着玄金色錦袍,頭戴墨玉冠,身材高大的新姑爺陸明哲。

    他忙迎了上去,腳下的步子都站不穩了,腳步有些許踉蹌。

    論家世他遠遠比不上面前的這位青年,官職更是差的十萬八千里。

    沈嘯文見着陸明哲走來忙要躬身行禮,自稱下官。

    不想還沒有彎下腰,胳膊被一邊的陸嬰拽住。

    陸嬰覺得一陣陣的丟臉。

    “老爺,今兒您爲大,不搞朝堂上的那一套!”

    沈嘯文這才暈乎乎的站直了身體,卻看到面前眉眼俊朗,渾身貴氣逼人的陸明哲已經衝他拜了下去。

    “哲兒拜見沈伯父!”

    陸明哲現在僅僅是下聘還沒有正式過禮,這稱呼還不能變。

    不過那個禮儀已經是女婿對長輩的禮。

    “好好好,這這這……不必多禮……”

    沈嘯文看着面前官級比自己大好幾個檔次的朝廷翰林大員,對着他這般恭敬行禮。

    他整個人都慌得不知所措,還是一邊的陸嬰幫忙解困,命人收了聘禮,請陸明哲裏間敘話。

    頓時沈家的前後院子都鬧開了去,把酒言歡,氣氛熱鬧,人人都喜笑顏開。

    整個沈府被一團喜氣包裹着,攬月閣也是如此。

    雲香等小丫頭也爲自家大小姐感到高興。

    “哪裏有送聘禮姑爺親自來的?”

    “這還沒過門呢,就這麼寵着咱家大小姐,以後更是將咱家大小姐捧在了掌心中的。”

    另一個剛從外面探聽消息回來的小丫頭比劃着手笑道:“你們當真是沒瞧見那大雁兒,也不曉得長公子從哪兒弄來的,油光水滑的!”

    “哈哈哈……你倒是光看了這個!”

    外間小丫頭心情不錯,氣氛也熱鬧了些。

    畢竟都是準備下個月初跟着大小姐去陸府的人,一個個有些激動。

    裏間沈鈺珠穿了一件桃紅裙衫,袖口處用銀線細細繡着月季花的花樣子,在喜慶中多了幾分別樣的端莊。

    她梳了一個簡單的半翻髻,簪了一支鑲嵌着紅寶石的簪子,襯托着一張端正嬌麗的臉,添了幾分豔色。

    此時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激動之色,人人只看到陸家的富貴,看不到陸家的血腥。

    況且她不是真的要在陸家做一輩子少夫人,她終歸是要離開的,早與遲罷了。

    張媽看着沈鈺珠沉靜的臉,忙低聲道:“我去讓那些小丫頭們安靜些,沒得擾了主子。”

    沈鈺珠擡眸笑看着張媽道:“不必管她們,今兒是個好日子,鬧便鬧去!”

    張媽點了點頭,之前藏在心底的話到底還是憋不住說了出來。

    “主子,您……當真要嫁到陸家去嗎?”

    沈鈺珠脣角滲出一抹苦澀,垂首看着面前攤開的那些詩詞冊子。

    因爲之前過了水,現在上面的字跡都暈染開來,看不清楚了。

    她腦海中還回響着大舅母姚氏的話兒。

    她的孃親是個熱心腸的好人,見不得別人受苦,即便是做行商,也是心底良善得很。

    可就是那樣一個善良的女子,卻活生生被人害死,還死的這般不明不白。

    她的眸色一點點的冷厲了下來,外面小姑娘們的歡笑聲襲來。

    她不禁苦笑了出來,她已經失去了快樂的資格,一生中只剩下了仇恨。

    又怎麼能因爲自己的恨,而奪走別人的歡笑?

    所有的沉痛,她一個人揹着就好了。

    “張媽,”沈鈺珠擡眸看着身邊一直盡心盡力服侍她的老奴,苦笑了出來:“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她隨即緩了緩語氣笑道:“您就放心吧,長公子待我極好,以後不會喫苦的。”

    張媽半信半疑,還說不喫苦。

    還沒有嫁進去,都傷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主子選的路,她不好說什麼。

    “主子!主子!!出事兒啦!長公子那邊出事兒了!”突然春熙從院子外面衝了進來。

    她一直在前院幫忙,順道幫自家主子打聽消息。

    外間的丫頭們正說的開心,不想春熙來了這麼一齣子。

    沈鈺珠忙站了起來,春熙打起了簾子,臉色蒼白隱隱帶着憤怒。

    “怎麼了?”沈鈺珠眉頭一挑,今兒可是陸明哲下聘的日子。

    人人都曉得陸明哲的狠辣勁兒,誰不開眼在陸明哲的好日子裏給他添堵,不想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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