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壓抑着怒火:“給本王閉嘴,別再惹事!”
趙安蘭的另一隻手卻是擡起了杯子,猛地將手裏的茶水潑到了沈月秋的臉上。
沈月秋低呼了一聲,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皇后那裏到底被驚動了,蹙着眉頭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無人應答。
趙安蘭微微一笑:“母后別擔心,是兒臣手滑不慎將茶水倒在了沈月秋身上,這就給她賠不是。”
說完她朝沈月秋涼涼看了一眼:“沈側妃,對不住了。”
沈月秋側着頭,水裏從她的髮絲上墜落下來。
連她的脖子上都沾了些茶葉,看起來好不狼狽。
身後的丫鬟連忙上前來遞了帕子給她擦拭。
慕容澈氣得擡手想要打趙安蘭一巴掌,趙安蘭卻是一把拉住了。
“我勸王爺想好了再動手。就算王爺現在不顧及趙家的面子了,總要顧忌我外祖母的面子吧。她老人家可看着呢。”
他聞言朝着文瀾長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見長公主嚴肅地望過來。
慕容澈緩緩收了手,餘光瞥到沈月秋,不由握了握手指。
他轉頭看向慕容霽。
“四哥真是好氣度啊,趙安蘭這麼針對你的女人,也不見你有半分維護,果然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慕容霽呵了一聲:“比不得五弟你念舊情,畢竟沈側妃是你當年救回來的人,誰比得了你們之間的感情。”
趙安蘭聞言更是惱火,越發視沈月秋爲眼中釘。
慕容澈卻是沒想到慕容霽真的不在意。
按理說他這位四哥就算心裏沒有趙安蘭了,也不會放任沈月秋受到這般欺辱纔是。
畢竟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況且還有情蠱在,怎麼他半點反應沒有。
慕容澈哪裏知道,情蠱偶爾發作起來,只要不失控,趙輕丹給他服用的止痛藥都是管用的。
而且慕容霽已經知道真正救了自己的人壓根不是沈月秋。
他對她哪裏還有憐惜。
每每念及那虛僞的舊恩,他都恨不得殺了沈月秋才解恨。
怎可能再維護她。
沈月秋從未受到過這種委屈,當下只好悶頭喝酒。
倒像是跟自己賭氣一般,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裏倒。
趙安蘭,今日之恥,她一定會加倍奉還的!
首位上,袁皇后的視線卻不時落在林宛離身上。
全程看下來,這姑娘的舉止的確很是端莊。
單看長相跟林宛西一般無二,是個十足的美人兒。
她心頭一動,忍不住湊到昭翮帝身邊商量。
“皇上,您看林家這個二女兒如何?”
昭翮帝眯起眼睛看了幾眼:“怎麼,皇后有何打算?”
“昨日偶然聽說,這位林二小姐對潯兒十分欽慕,在宴會上出口公然維護,臣妾覺得挺新奇。”
“哦?”昭翮帝也心思一動:“皇后是想……”
“臣妾想待會兒單獨跟她見一面,若是瞧着不錯,倒是能讓她跟潯兒走近些。”
昭翮帝抿了抿嘴脣:“可她是林家的女兒。潯兒那裏,未必肯吧。”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潯兒是個孝順孩子,只要我們開口了,他多半會聽的。”
尤其是昭翮帝直接賜婚的話,慕容潯絕不會抗旨。
不過袁皇后也知急不得,還是要看看。
散了宴席之後她就早早回了棲梧殿。
那頭已有宮人叮囑過林家,說皇后想留林二小姐在宮裏說會兒話再將人送回去。
林家人心裏豈能沒想法,當下恭敬地應了。
那林夫人跟林宛離使了個眼色。
“萬事小心,千萬別露餡了。”
林宛離勾起一個笑:“母親放心。”
棲梧殿裏,林宛離恭順地行禮見過了袁皇后。
袁皇后靠近了打量她幾眼:“坐吧。”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
皇后溫和地笑了笑:“別怕,本宮今日找你來,是想問問林家近來可好。你長姐剛去世,原本也是個好孩子,落到那種下場,倒是讓人挺心疼的。”
林宛離低頭攥緊手指:“承蒙娘娘關懷,家中父母雖然極度傷心,卻也在小女的開導下漸漸走出傷感了。幸而小女身子回覆康健,不再如之前一般讓他們操心,多少給了家中一絲慰藉。”
皇后滿意地嗯了聲:“瞧你這模樣,的確不像是生過大病的樣子。本宮也是怕外頭的大夫不中用,特意請了宮中御醫再給你瞧瞧。如今林家只有你一個女兒了,可得仔細些。”
掌事姑姑聞言稟告說:“娘娘,劉太醫已經在外頭候着了。”
“讓人進來吧。”
林宛離忙起身跟劉太醫見禮。
袁皇后看在眼裏,心道這二姑娘禮數方面的確不錯。
劉太醫替林宛離請了脈,對皇后覆命道:“啓稟娘娘,林二姑娘一切都好,脈象穩健,緩而有力,您大可放心。”
“嗯,辛苦了。”
原先袁皇后是擔心她身子還虛弱,可太醫既然說沒事,證明調養得十分好。
那便沒有問題了。
而後她又問了林宛離一些家常問題,識字如何,常讀了哪些書。
見她知書達理,越發覺得合適。
之前對林家的不滿,倒也沖淡了不少。
末了的時候,袁皇后也不再兜圈子,索性直接問。
“本宮昨日聽到一些傳聞,是關於你跟岄王的。本宮想知道,你對岄王有什麼看法?”
林宛離一聽連忙跪下:“昨日是臣女莽撞,一時情不自禁就開口說了些話,卻不知會傳出各種說法。若是給殿下添了麻煩,就是臣女的不是了。”
“好孩子,起來吧。本宮不是責怪你,不過是想聽聽你的心裏話。”
林宛離沒有起,反而磕了個頭。
“娘娘,臣女斗膽直言,臣女自小,心中就仰慕殿下。因家姐跟殿下的舊事,本該將這些話埋在心底。只是,每每聽到旁人說起殿下,臣女總會忍不住……”
袁皇后嘆了一聲:“你那姐姐……”
“臣女跟姐姐並不十分親密,但當初也曾勸過姐姐莫傷了殿下的心。可實在不懂她怎麼想的,如今故人已去,又不忍再多苛責。只是細細想來,姐姐慘淡的收場,何嘗不是一場教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