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盤旋着兩隻大雁，一片灰茫茫的蒼穹，盡顯估計落寞之感。
洛善公主帶着傅山一路來到皇陵，眉宇之間的愁怎麼也化不開，隨着慢慢靠近，心裏像是堵上了一塊石頭，壓得她難以呼吸。
終於到了皇陵，洛善公主看着偌大的皇陵，苦上心頭，緊緊地抓住傅山的袖子。
傅山感受到洛善公主緊繃的情緒，伸手牽住她，“心裏不好受？”
到了皇陵，這幾日裏積壓在心裏的情緒才全部爆發出來，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聲音也變得哽咽。
“傅山……”洛善公主頓了頓，聲音也染上了哭腔。
傅山點點頭，“我在。”
“我好害怕……”洛善公主哭訴道，“渝北要是真的守不住，我怎麼對得起先帝，對得起皇室的列祖列宗，先帝將江山交到吾輩手中，卻不承想不過數年就葬送了，我這心裏就跟刀割一樣……”
傅山自然知曉洛善公主現在定然心裏不好過，但天命如此，已非人力所能左右。
“李默不是一個仁德的好君主，承擔不起渝北的社稷，江山易主是遲早的事情。”傅山柔聲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洛善公主也知道其中道理，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靜靜地吹了一會兒風，良久，洛善公主才又想起一件事兒來。
自己作爲長公主應該留在皇城，但是傅山和小世子恐怕會受到牽連，傅山現在雙目失明，小世子又還年幼，鳳陽實在太危險了，還是儘快讓他們父子倆尋一處安全的避身之處爲好。
“傅山。”洛善公主遲疑地說道，“你先帶着衡兒離開鳳陽吧。”
傅山：“……”
“昨日執王都與我說了，他在幽都有幾處宅院，可暫避禍亂，你可先帶着衡兒前往，等我處理好鳳陽的一切事情之後便儘快去找你們會合。”
“你叫我如何讓拋下你獨自逃跑？”傅山反問。
洛善公主抿了抿脣，“鳳陽現在太危險了，你眼睛受了傷，衡兒又還小，不能留在這裏，你就聽我一次，我會派人好好安置你們。”
傅山失笑，“你這人真是奇怪。”
洛善公主：“？”
傅山笑了笑，道：“當時在軍營中時我有意與你和離，就是不想拖累了，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
洛善公主：“……”
“你說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你身邊。”傅山笑了笑，將洛善公主的雙手放在懷中，“這麼多年來你對我的心意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我夫妻多年，你一直對我照顧有加，反倒是我對你虧欠甚多，如今若是我再拋下你，豈不是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薄情郎？”
“你纔不是薄情郎！”洛善公主嗔怪道。
“我們夫妻共同經歷了這麼多，在我心中公主是我唯一的妻子，是我這一生都要去珍惜愛護之人，不管將來如何，我們夫妻二人都要一起面對。”傅山緩緩說道，將心裏的話慢慢地說給妻子聽，“只要我們夫妻二人同心協力，就沒有什麼坎是渡不過去的。”
洛善公主有些感動，微微傾身靠在傅山懷裏，後者輕輕地將洛善公主圈住。
“那衡兒呢？”洛善公主又問，“他還那麼小，我真的要讓他經歷這些事情嗎？”
“衡兒雖然年幼，但天資聰穎，定然能明白我二人的苦心。”傅山將頭輕輕靠在洛善公主頭頂，“此次你也見識到了皇室宗親的醜惡面，想必也不希望衡兒將來成爲他們一樣的懦夫。”
洛善公主搖頭，“我自然是希望衡兒將來能成爲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所以就先讓他看看吧，也好知道自己將來應該做什麼。”
洛善公主點點頭。
“不過你也不要過分緊張。”傅山又問道，“安盛和誦西王已經達成一致，屆時誦西王攻破鳳陽之後就會和安盛和談，不會傷害渝北的百姓，我們也不會有事的。”
洛善公主這才稍微放心了些。
“安盛和誦西王早就達成同盟了？”洛善公主有些好奇，“是因爲李默要潘瓏郡主嫁給雪風族族長一事吧？那雪風族族長暴斃軍營當中安盛也參與其中？”
傅山點點頭。
“我早應該猜到了纔是。”洛善公主無奈地笑了笑，“潘瓏郡主心高氣傲，怎麼會甘願嫁給一個五大三粗的匹夫，誦西王就十分寵愛女兒，又怎麼會願意接受這樣一個女婿，可惜李默卻想不明白，無論朝臣怎麼勸諫還是一意孤行，結果到頭來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本來李默有雪風族幫助之後確實棘手，雪風族族人威猛無雙，鐵吾軍因此也損失了不少弟兄。原本李默要是真與雪風族聯手還有與安盛一較高下之力，只是可惜李默沒有這個本事。”傅山諷刺道。
“誦西王和其他各路諸侯本就有反叛之心，可李默一直熟視無睹，最後被他們反咬一口，這麼多年的心血都白費了。”洛善公主想着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傅山贊同地點點頭，“天意如此吧。”
“對了，還有一事。”洛善公主微微直起身子，“上次在渝北軍營我聽李默提起過趙輕丹身中蠱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傅山說到此事也有些憤懣，“此次帶兵的林葉與主上是舊識，也算是個爲人正派的君子，眼看渝北已經無力與安盛對抗，便向李默提出了和談，李默便利用了林葉偷偷在主上身上下了蠱毒，想以此來要挾安盛退兵。”
“……”洛善公主冷哼，“枉他作爲一國之君，盡使這些齷齪手段，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我聽聞那蠱毒十分厲害，那趙輕丹身上的蠱毒可有法子解？”洛善公主對此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次趙輕丹也算是幫了自己。
傅山搖搖頭，“蠱蟲之毒千變萬化，主上和王爺一時也想不出解毒的法子。”
“唉……趙輕丹也只是命運多舛啊……”
傅山頷首，“但願主上能平安渡過這次難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