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丹站起來想去詢問,一個巴掌啪得就打在了她的臉上,這巴掌實在是太狠了,她的脣角立刻見了血。
“王妃!”江慎驚呼一聲,慕容霽對着他怒喝道:“跪下!”
他不敢放肆,順從地跪了。
“瞄。”一聲貓叫在屋內響起,江慎心頭一驚,怎麼會,靈兒被王爺給找到了?
“江慎,你太讓人失望了,竟敢連着這個女人一起算計本王?你不知靈兒對側妃有多重要嗎,卻偷偷將貓藏在家中,簡直膽大妄爲!”
“王爺怎麼會知道?”江慎不甘心地問。
東越心軟提醒他:“側妃院子裏的護衛方纔看到,你頭上沾了貓毛。”
江慎訥訥地看着趙輕丹,一時不知怎麼辦了。
他們的眼神交流更讓慕容霽一陣惱火,他擡起靴子踹了趙輕丹一腳。
她身子一歪就栽到在地,纖細的手指竟被他給踩在了腳下。
“啊。”趙輕丹輕呼一聲,緊蹙着眉頭看着他:“不錯,此事是我逼着江慎做的,與他無關,王爺要算賬,衝着我一個人來即可。”
“王妃,這怎麼能是您一人的責任,分明是……”
“你不要說話!”她打斷他。
慕容霽腳下更用力,趙輕丹的手指被踩得發抖卻拔不出來。
“爲什麼你要這麼做?”
“還能因爲什麼?”趙輕丹輕蔑一笑:“誰讓沈月秋那天在五王府得罪了我,一句抱歉就算了,豈不是輕饒了她。”
“毒婦,本王怎麼會娶了你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
趙輕丹毫不示弱:“那真是不巧,王爺您娶都娶了,想退婚皇上恐怕不會同意。父皇可以叮囑過要王爺善待我的,真該讓他瞧瞧,他的好兒子是怎麼做的!”
“你!”慕容霽又想動手,靈兒卻發了瘋一般掙脫了他的懷抱,一下子蹦到了趙輕丹的腿上。
它用腦袋輕輕蹭着她的下巴,似在安慰她。
慕容霽眸光一動,竟有些酸澀。
怎麼會這樣,靈兒連對沈月秋都少有這麼親密的舉動,對這個女人卻十分親暱。
趙輕丹低垂着頭,用另一隻手撫摸它的耳朵:“乖,別擔心,我沒事。”
靈兒轉過身,對着慕容霽喊叫了起來,露出尖尖的牙齒,像在威脅他。
慕容霽看到這貓,不知爲何心頭的煩躁漸漸消減了。
他試着調整了幾次呼吸,將腳從趙輕丹的手上移開,靈兒隨即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
她心底涌上一層失望,人還不如動物,果真如此。
“王爺,其實您搞錯了,並不是王妃讓屬下偷偷帶走貓的。”
江慎看到趙輕丹的模樣實在心痛,生平第一次對自家主子說了謊。
“是靈兒自己跑出來的,它也是今日才跑到江府。屬下本來想將它帶回來,可是靈兒一聽說回王府就很牴觸,怎麼都不肯走。屬下抓不到它,就想來這裏請示一番。”
慕容霽沉默了數秒,並沒有完全相信:“若真如此,爲何先來見王妃而不是見本王。”
“臣聽說您在議事,不敢打攪。”
“江慎,看着本王!”
江慎在心裏反覆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善意的謊言不算謊言,沒做虧心事不需要心虛。”
大概是心理安慰地太好了,加上東越也求情:“王爺,這貓很機靈,外人帶不走的,江慎也不會因爲王妃要報復側妃就幫着她,屬下相信他的人品。”
好東越,江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倒也不必他這麼信任。
慕容霽被說動了,他回首看了趙輕丹一眼,根本無需多問她爲何故意說是她讓人藏的。
她最近很叛逆,總喜歡跟自己對着幹,剛剛的說辭想來也是賭氣。
在慕容霽的注視中,趙輕丹慢慢地撐着手臂站了起來。
因靈兒在這裏,慕容霽應當已經鎮定下來了,而且趙輕丹一直觀察他的表情,江慎的那番話,他是信了的。
趙輕丹伸出拇指,將脣邊溢出來的血跡給抹乾淨了。
此時的趙輕丹收起了一身針鋒相對的芒刺,顯得十分平靜。
她的眼神,表情都很淡漠,可這份冷靜在慕容霽眼中更爲刺眼,更像是無聲的控訴。
慕容霽忽有些許後悔,連心都跟着抽了一下,偏偏面對趙輕丹,他半句服軟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好不容易吐出了兩個字:“本王……”
“紅螺。”趙輕丹揚聲喊外頭的丫鬟,紅螺聽到裏面的動靜早嚇壞了,乍聽到她叫自己忙小跑着進來。
紅螺一見到趙輕丹那張臉就刷得掉了眼淚:“王妃,您的臉怎麼了。”
趙輕丹伸手摸了摸,自嘲一笑:“沒怎麼,習以爲常了。”
她居然說習以爲常?
慕容霽忽然胸口一陣刺痛,那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難受的很。
“本宮乏了,送客吧。”趙輕丹不再看他一眼,交代了紅螺一句就轉身回了閨房。
江慎脾氣也上來了,有點賭氣地起身追上去:“屬下去給王妃抹點藥膏。”
見慕容霽站在原地不動,東越忍不住提醒他:“王爺,是不是該去側妃那裏把貓給還了。”
靈兒聽到“側妃”兩個字,牴觸地豎起了尾巴。
慕容霽微怔地看着它,輕嘆一聲:“你去還給側妃,本王還有事,不過去了。”
“是。”
趙輕丹看到江慎來,呼出一口氣:“幸好今天你機靈。”
“王妃,請您別怪王爺,雖然屬下也很生氣他對您動手,可,可我保證他不是故意的,他這幾天的精神狀態很不好,情蠱的發作並不明顯,可是對他的情緒影響非常大。”
“我知道。”趙輕丹剝了個雞蛋揉了揉臉,順手指了指腦子:“我不跟這裏有問題的人計較。”
江慎擦了擦汗,行吧,王妃不生氣就好。
但怎麼可能不生氣,趙輕丹面無表情地開口:“我今日不計較,是因爲他不清醒,算個病人。如果是尋常時候他打我,我定要打回去的。”
江慎看着她的臉嘆了口氣,心道,這巴掌印不知幾天才能消下去。
趙輕丹原想着最近都不要出門了,誰知臨晚宮裏突然差人來傳話,說是宮中要事,請諸位王爺帶王妃進宮。
只讓帶王妃,側妃是無資格去的。
慕容霽上了馬車,看到趙輕丹用了胭脂水粉,將臉上的印記遮擋住了九分,幾乎是看不出來的。
他心裏有些不平靜,卻還是端着身份,悶悶道:“進宮後謹言慎行,不要給本王添亂,這麼晚了宮內突然召見,必有要事。”
“沒說什麼事嗎?”
“沒有。”
趙輕丹挑開馬車的簾子朝着外面的星空看了一會兒,心中默默算了一通,冷不丁地開口:“太后近來身體可好?”
慕容霽不喜她胡亂猜測,有些不悅地說:“別亂說,本王從未聽說過太后身體抱恙。”
她淡瞥了他一眼,兩人再無交談。
直到入了宮門,帶路的小太監低聲道:“四王爺,這一月來太后身體每況愈下,常睡不安穩還不時看到奇怪的景象,這回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嚇魔怔了,見誰都不搭理呢。”
聽到這裏,慕容霽詫異地看了趙輕丹一眼,她竟然猜到了?
可是連他都不曾提前知曉的事情,趙輕丹怎麼知道的。
慕容霽擡頭望了一眼星空,不得而知。
昭翮帝是出了名的孝順,見太后不認得自己了,就想着將孫子孫媳找過來給她老人家辨識。
太后的紫霄殿裏已站了一圈人,除了身體有疾的前太子,其他皇子及妻室都到了。
還站着六七個太醫,恐怕是把大半個太醫院都叫過來討論了。
趙輕丹看他們的模樣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甚至還有一個年長的太醫低聲道:“莫不是有邪祟作怪,不如從銀泉寺請不一大師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