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喫嗎?”白靈淼摸着他的小腦袋問道。
“嗯,好喫。”看着自己的弟弟猛點頭,白靈淼開心地笑了。
等女人們都散開,貨郎的貨架上很明顯空了不少,他心中暗道自己的判斷果然是對的,越是偏的村子,別的貨郎來得越少,越是有賺頭。
墊了墊變沉了不少的錢袋子,美滋滋的貨郎再次坐在樹根上歇歇腳,打算等再歇一會就準備一口氣走到下一個村子。
“叔,你去過很多地方嗎?”白靈淼湊近一些問道。
“那可不,我啊,這些年我走南闖北的,什麼地方都去過。”心情好不少的貨郎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那外面是什麼樣啊?跟白家村很不一樣嗎?”白靈淼眼中充滿着憧憬,對於外面的世界她可好奇了。
不單單她好奇,確切地說村子裏的孩子都好奇,聽到這個問題,所有孩子不由得圍了上來。
“可不,你們知道最西邊是什麼嗎?那是海,你們見過海嗎?我可見過,想當年啊,我在河東道要飯的時候,還見過有人從海里釣起兩人多高的魚呢。”
看着那一雙雙震撼的眼神,聽着那一聲聲驚歎,貨郎嘴角不由地上揚,感覺到有些飄飄然。
“算了,今天爺麼高興,就給你們這些小娃娃好好說道說道,讓你們這些小地方的人也長長見識。”
很快從貨郎的嘴裏,白家村的孩子第一次對其他東西有了新的概念,比如什麼叫店鋪,什麼叫當鋪,什麼叫茶樓。
隨着貨郎越說越起勁,聽着身邊的驚歎聲越來越多,他乾脆學起了茶樓裏的說書先生開始說起書來。
不過有些地方他也記得不那麼清楚,所以就隨意的胡謅,反正都是一些娃娃,諒他們也聽不出來。
“話說在那上古,九黎亂德啊,民神雜糅!不對,不可方物~,神狎民則,不蠲其爲。這意思就是說啊,過去,那天上的神仙跟咱們是住一塊的。”
“結果啊,有人就瞧見這不得行啊,這個人呢就是顓頊。”
“話說這顓頊啊,哎~那灑嘎的很啊,一出生那就有九尺那麼高,一頓飯能喫一頭牛,喝一口水就能喝乾一條溪。”
“聽說啊,這顓頊他爹是神仙,也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就是這麼厲害~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牛心村的孩子的聽得入迷,遠處的小路上,幾輛馬車向着這邊駛來都沒人注意。
“禍災荐臻,莫盡其氣。顓頊受之,這意思就是說啊,這顓頊這麼牛,那肯定有大能耐啊,所以他就當了人的王,就是人皇了。”
“這當了皇帝肯定要幹事啊,他瞧着那跟人一塊住的神仙,覺得不得勁,咦~這怎麼行,人跟神怎麼能住一塊呢,他就帶着白重跟玉黎兩將軍啊,跟神仙盤事去了。”
“嘿~!結果你們猜怎麼着?”說到這,貨郎很是得意地賣了一個關子。
“怎麼着?”白靈淼等人不由得被吊起來胃口。
“結果神仙們居然不樂意,嘿~!你就說以顓頊那暴脾氣他能這麼服氣?他能忍我都不能忍,那當場就跟那神仙撕把起來了,哎呀,那場面,嘖嘖嘖,抓起頭髮就是掀巴掌,啪啪啪!那叫一個響啊。”
就在聽得入神的時候,白靈淼就感覺到一旁有人在揪自己的袖子。
她扭頭就一瞧,就發現是比自己小一歲的舅舅,“這神仙打架怎麼跟我大姨跟二姑打架一樣啊。”
聽到這話,其他孩子的眼中也露出一絲疑惑,他們雖然小,但是也不傻,感覺哪裏有些不對頭。
“咳咳~怎麼回事?不想聽是吧?不想聽我走了啊。”貨郎假裝剛要起身,就被孩子們連忙拉住。“聽聽聽,你接着說。”
瞧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吸引過來,貨郎輕咳了一聲,“剛剛我講哪了?哦對,就講到那顓頊打贏了,撓花了那神仙的臉,還摸了那神仙家的雞,還.還搶了神仙的銅錢。”
“結果啊,這神仙還不服氣還帶別人恩來找事,那我祖宗顓頊能忍這口氣?對着手掌心猛地吐兩口唾沫,就跺腳開始做法了。”
“這人皇帝又會做法了?他剛剛都不會,什麼時候學會的?”白靈淼好奇問道。
“去去去,少打岔,我說有就有。”
貨郎學着跺腳,嘴裏胡亂念些什麼,,緊接着他雙手猛地舉向天空,所有的孩子也跟着一同看向了頭頂藍色的天空。
“就聽到那顓頊喊了一句米瑪米瑪哄絕地天通!哎呀,那場面,呼啦呼啦的,哎呀,那傢伙,垮垮垮垮垮~你們是沒在場啊,帶勁得很啊。”
聽到貨郎張揚舞爪唾沫橫飛,所有的孩子不由得焦急詢問起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貨郎嘴裏全是擬聲詞,他們也腦補不出來畫面啊。
而就在這時,扭頭的白靈淼卻眼前一亮,他瞧見自己的爺爺帶着自己的自己父母以及幾個叔叔伯伯牽着馬車走進了大樹樹蔭。
“爺!”白靈淼彎腰摟起弟弟就向着那邊跑去。
白杭疏抱起自己的孫子孫女,笑呵呵地拿鬍子紮了幾下,臉上卻忽然一變,帶着自己的兒子們向着那貨郎趕去。
“你剛剛在念叨什麼呢!”隨着白杭疏的語氣不善,他身後的兒子紛紛摩拳擦掌,一副要揍貨郎的樣子。
“沒沒念叨什麼啊,就跟他們講古呢。”貨郎膽怯地後退半步。
“屁!你講什麼古?你會講古嗎?你就講古?講的都是錯的!誤人子弟!!”白杭疏一腳直接把貨郎的擔子跟踹翻。
“哎哎哎,錯的,您老說是錯的,那指定是錯的。”
貨郎縮着脖子不敢放半點屁話,這老頭生了這麼多兒子,惹不起啊。
眼看着白家人就要圍上去要揍貨郎,白靈淼輕輕揪住自己爺爺的鬍子,“爺,別打他好不好?你打了他,貨郎以後可就不來咱們村了。”
白杭疏最疼這大孫女,哪裏會不同意,當即和藹笑着摸着白靈淼的頭,“哎,就依小囡囡的,你這嘴怎麼黑呼嘛漆的,又烤青麥吃了?”
逃過一頓打的貨郎哪裏還剛廢話,當即扛着擔子就要走。
“等會!”白杭疏的聲音嚇得貨郎身體一哆嗦,他臉上掛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轉過身來,向着身後看去,“這位爺,您還有事啊?”
白杭疏板着個臉走過來,從擔子上拿起一把麻糖塞到自己孫女跟孫子懷裏。“多少錢?”
看着那虎視眈眈的白家人,貨郎有些猶豫地試探性地說道:“不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