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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黃泉之下亦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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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瓊與似乎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大概也算是一種飛鳥盡良弓藏吧!

    當年幾大家族都還繁盛,其中就是以清河崔氏爲首。

    後來聖上登基,平定內外,也幾乎都是元后藉助幾大家族之力做到的,元后勢力如此強大,多少令人不安。

    元后也知這不是長久之計,且天下已定,她大概也明白不該再管朝堂政事,可惜,抽身已晚。

    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謠言,說是朝堂內外只知元后而不知陛下,就這一句話成了導火索,後宮也開始有了別的妃子侍寢。

    據說那幾年,帝后開始失和,幾大家族也漸漸不滿,好在還有太子殿下。

    不管怎麼說,殿下始終是殿下,且在各方的教導下,文韜武略,很受衆人愛戴和期待。”

    其實後面的話就不用再說了,當年廢太子之禍,喬玉言和溫守悌都有聽說。

    只不過這件事情已經成了禁忌,甚至連史書都不能落筆,宮中內外這些年也不知道多少人,僅僅是提了一提先太子就丟了性命。

    如喬玉言這樣的大戶人家出身的年輕人,若非長輩有意提起,根本就一無所知。

    現在聽到溫瓊與說起從前的事情,她只覺得心裏難受異常。

    她似乎看到一個自小被教養着要成爲皇后的世家嫡女,在那樣的情況下,一心一意幫着自己的夫君坐穩皇位。

    一心一意地爲那人生兒育女,然後慢慢到夫妻猜忌,反目成仇。

    “那……元后後來是怎麼過世的?”

    溫瓊與都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太過辛密,我查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據說太子伏誅的消息傳到鳳臨宮,她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然後喝下了鴆酒,點燃了寢宮裏的帷幔,再投繯自盡的。

    還有宮人說在救火的時候,看到元后一身素服懸在樑上,長髮覆面。”

    喬玉言聞言忍不住一把抓緊了旁邊的扶手,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一個女子,該是何等的絕望,纔會如生怕自己死不掉似的,用三種方式結束自己性命。

    長髮覆面,黃泉之下亦不相見。

    若非被傷透了心,怎麼會如此決絕?

    喬玉言像是能感覺到元后心裏的那份悲傷,只覺得心頭梗塞難言。

    溫守悌似乎也被驚到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書房裏一時沉默下來,只聽到外面沙沙的風聲,更給這份靜謐添上了兩層寒意。

    “嘶……”

    溫守悌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搓了搓雙臂,像是像把冷意驅散似的,“您剛剛不是說,元后替聖上生育了三子一女麼?”

    溫瓊與被兒子的聲音拉回思緒,他看着兩個人輕輕笑了笑,眼中含了一絲安慰,“我這都是通過一些極隱祕的渠道得知的,是否屬實,實在難說得很,你們也不必都往心裏去。”

    既然是那麼隱祕的渠道,又怎麼可能會假?

    喬玉言還是覺得心裏被堵得發慌。

    “當年後宮只有元后生下的三子一女,那時候帝后恩愛,皇子們兄友弟恭,可以說,聖上與元后給天下家庭做出了表率。

    可廢太子之禍,也因此而牽扯到另外兩位皇子,都說是兄弟三人密謀的結果,據說二皇子後來是因爲護着三皇子逃跑,被萬箭穿心而亡。

    而三皇子在躲避追殺的過程中墜下懸崖,後來只找到一具被野獸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屍首。”

    喬玉言感覺自己的心已經麻木了。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親自看着出生長大的孩子!

    這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喬玉言似乎想把心裏的鬱結都吐出來,忽然心下一震,想起了什麼,三皇子!

    三皇子沒死!

    腦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喬玉言想要抓住它,卻被溫守悌打斷了。

    “那公主呢?”

    被這一打岔,腦子裏閃過的那個念頭卻是怎麼都抓不住了。

    她試了幾次,只能頹然放棄。

    “其實你們都認識。”

    這話讓喬玉言和溫守悌面露詫異,公主沒死?!

    “唉!”溫瓊與嘆了口氣,“就是丹虞公主!”

    喬玉言忍不住張大了嘴巴,“丹……丹虞公主?!”

    “也算是她命大吧!據說因她一直住在宮裏,性格和善,又從不擺架子,和底下的宮人關係都挺好。

    當時奉命溺殺公主的嬤嬤沒忍得下死手,長公主及時趕到,才把人給救了下來。

    然後就接出了宮去,但是公主自那時候起,身體就非常差了,養了許多年都不見好。”

    喬玉言想起自己第一次見丹虞公主的樣子,確實看着身體虛弱的樣子,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經歷了那些事兒。

    “長公主和聖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不管怎麼樣,在聖上心裏終究是不一樣的,有她護着丹虞公主,丹虞公主纔算是平安長大。

    後來丹虞的駙馬都是長公主選的,只不過是往宮裏頭遞了個奏疏,據說聖上也沒有過問,嫁妝也是長公主府出的。”

    溫守悌立刻察覺到不對勁,“那……那安郡王是丹虞公主的孩子,怎麼還在宮裏那般得寵?難道聖上心裏就不忌諱?”

    溫瓊與緩緩搖頭,“這一點我也沒有想明白,丹虞公主從來不入宮,就是在京城的世家圈裏也極少走動,可安郡王三歲那年被長公主帶入宮裏之後,聖上似乎真的挺喜歡那個孩子。

    還給了他特赦令,准許他隨意出入宮室,似乎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丹虞公主在京城中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了一些,從前……”

    說到這裏,溫瓊與搖了搖頭,“便是公主之尊又如何,那些年,這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實在沒少受苦,落難鳳凰不如雞,那些在你身居高位時,能對你屈膝諂媚之人,在你落敗的時候,大概率就會變成痛踩你的人。”

    他說這話時,目光是落在溫守悌身上的,顯然是在借這件事情,訓導兒子。

    喬玉言沒有說話,心裏細細消化着今晚聽到的關於當年那場宮闈祕事的細節。

    追本溯源,她忽然疑惑問道:“那跟我們現在的處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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