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峯繼續說道:“老吳,你身爲副檢察長,又兼任反貪局長,工作很不得力!簡直是沒有章法。”
“王書記是一把手,統帥全局,不可能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具體案件的調查上,黃勇志同志主管市委辦公廳事務,也非常忙,也不可能抽出太多的精力。”
“老吳,反貪是你的職責所在,你沒盡到責任!反腐敗,高層有明確的政策,市委也早有具體的指示。”
“王書記的指示非常很明確,無論案件涉及到誰,無論他的職務有多高,都要一查到底。對不對,王書記?”
王志遠被刺了一下,張東峯指桑罵槐這一招非常靈。
王志遠顯得很不自在,無可奈何地說道:“對,張東峯說的對,這話我也講過多次。”
張東峯加重了語氣說道:“老吳,那你還等什麼?我看你是私心太重,才顧慮重重、畏手畏腳。這樣下去,你要犯錯誤的。”
黃勇志憋不住了,說道:“張書記,吳局的工作還是很努力的。”
張東峯愈加嚴厲地說道:“成果呢?沒有成果,怎麼能說工作努力?老吳,你這樣下去,就辜負了領導對你的信任。”
“吳長樂的案子是兄弟市發現並處理的,你配合了多少?吳長樂是我市的幹部,最瞭解他的應該是我們,爲什麼我們沒有發現他的問題?”
“老吳,如果你還像現在這樣消極工作,不換一種精神面貌,就要考慮你是不是還能留在這種重要崗位上。”
吳家銘欲說什麼,但又沒說什麼。
王志遠不知張東峯的計謀,溫和地說道:“老吳,張東峯的批評,你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不過,老吳的工作還是辛苦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張東峯繼續進行施壓:“吳局,希望你振奮精神,我的話是重了一些,但我市的反腐敗工作確實與高層、與省委的要求有很大的距離。如果再出現偏差,我就惟你是問。”
看到張東峯突然如此強勢,王志遠不悅地敲了敲桌子,說道:“今天的會,先開到這裏。張東峯明天回黨校,不能佔他太多的時間,三人小組的工作正常運轉就行。”
散會後,王志遠的專車行駛在繁華街道上,直奔明元大酒店。
此時,黃勇志與王志遠一起坐在後排。
黃勇志似有所悟地說道:“領導,張東峯今天的發言,我越琢磨越不是味,他明着批評吳家銘,暗地裏別有所指。”
王志遠淡然地問道:“你說他指桑罵槐?”
黃勇志說道:“他一口一個與高層、與省委保持一致,好像我們不執行上級指示似的。高層領導是要通過各級黨委領導來體現的。”
“在溫華市,您的領導就是全面領導,與您保持一致就是與高層、與省委保持一致。張東峯所說的‘我市反腐敗與高層的要求有很大距離,’的意思不對。”
王志遠點上一支菸,抽了一口,不爲意地說道:“被人從東興市趕出來,到溫華市任職,應該是急於想做出一些成績吧。”
“張東峯在溫華市沒有根基,我們不用過於關注他。以後,你對吳家銘要多關心,他是個好同志,我們不能讓他受委屈。告訴老吳,我請他喝酒。”
專車來到明元大酒店門口,王志遠打發走了司機,黃勇志中途已經下車。
王志遠來這裏是來見袁紫煙,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兒子,所以他戴上墨鏡,以防止被人認出。
當王志遠溜進袁紫煙下榻的客房時,他的兒子王光華也做着一件不想被人知道的事,他一個人溜進了只供他個人使用的密室,從監視器畫面上欣賞隱藏在客房某個角落的錄像機傳回的畫面,是他獨出心裁的享受。
王光華坐在操作檯前,用遙控器打開監視器,屏幕上出現許多畫面。
其中一臺屏幕上出現畫面,是胡飄柔在熟睡,她翻了個身。
王光華把錄像帶還給胡飄柔,並一起銷燬後,後者很感激他。
同時,王光華很慷慨地給胡飄柔開長期客房,無償使用。當然,他便隨時可以欣賞從隱蔽攝像機傳回來的影像。
王光華自言自語地說道:“睡吧,我的美人。”
遙控器啓動了某個房間的祕密鏡頭,傳來兩個男人打開一隻密碼箱的畫面,箱子裏全是人民幣。
他操縱鍵鈕,兩個男人的面部被推成特寫,聲音也同時傳來。
“這是一半定金,貨收到後,付另一半。”
“好吧,交貨的地點由我們定。”
“不會出什麼差錯吧?”
“放心吧,絕對安全。”
王光華衝着監視器罵了一句:“安全個屁,看我怎麼敲你們一筆。”
他拿起電話:“總檯,605房間,住的是什麼人?”
“是雲城來的客人,叫景雨行。”
“住幾天?”
“三天,今天是第一天。”
“好,沒事了。”他斷定這二個人是交易白色的東西,琢磨着如何敲他們一筆。
王光華用遙控器啓動了另一個房間。畫面上出現王志遠與袁紫煙坐在沙發上聊天的畫面。
王光華驚愕地叫出了聲:“爸爸。”
袁紫煙偎在王志遠的懷裏說道:“老王,你還是有這麼大的精氣神,真是老當益壯,天天喫鹿鞭是不是?”
王志遠捏着袁紫煙的臉蛋說道:“見到你真高興。怎麼樣,在香江做生意,比在機關裏工作舒服多了吧?”
“你放心吧,我給你捅不了婁子。你的那份,我給你在香江單設賬號,一筆筆都給你存進去了,要不要我給你報報賬?”
“我還不放心你嗎!我的用人原則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盧雨行到底是怎麼死的?香江報紙發了好多文章,有說自殺的、也有說謀殺的,有的文章還提到了楚雨墨,發表了楚雨墨和盧雨行的合影,說是盧雨行爲情而死。再鬧下去,說不定會牽涉到我!”
聊到這裏,王志遠嘆了一口氣,點上支菸,抽了幾口,說道:“調查報告已經送到省裏和京城,下了自殺的結論。但反貪局有個小處長說找到了新的證據,成心跟我過不去。”
“你是說方文傑?”
“對,就是他。”
“這傢伙一臉刀疤,陰險得很。你下令把他調走不行嗎?”
“方文傑在京城最高人民檢察院都小有名氣,國家紀委的領導也很賞識他。再說,反腐敗我作了幾場報告,明面上總要說得過去。任意調動一個反貪幹部,道理上講不過去。要調他工作,必須要有充足的理由。我問你,楚雨墨真是香港明星?”
袁紫煙的嘴角撇在一邊,說道:“她?說出她的老底,嚇你一跳。”
王志遠非常有興趣說道:“快說說……”
王光華把音量擴大,王志遠與袁紫煙的對話更清晰。
“盧雨行與楚雨墨勾搭上,是不是你牽的線?”
“我的領導,盧雨行是你的總管家,我能不把他侍候好嗎?”
“這傢伙,豔福不淺,我有點困……”
袁紫煙走到酒櫃旁,打開玻璃門,取出一瓶洋酒。
過了一會兒,心身疲憊的王志遠忽然迷迷糊糊地說起夢話。
袁紫煙狠狠地盯着老上級、老情人,自言自語:“哼,老東西,你的胡飄柔不知道在誰的牀上!”
袁紫煙品着酒,思索往事、想着對策。
香江,袁紫煙接剛下飛機的盧雨行走近她的汽車,司機打開車門,請盧雨行上車,又打開另一扇門請袁紫煙上車。
“盧領導,要不要逛街?”
“香江已經來了好多次,逛什麼街?”
“要不,去我的國貨商場看看?裏面有你的股份!”
“我又不是來查你的賬,不看了。”盧雨行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給你,是一把手讓我轉交給你的,是不是情書?”
“我人老珠黃,誰還惦記着我,不像你,春風得意馬蹄疾。”
“我這個副職,職責就是給一把手牽馬的,現在來到你這方寶地,可別怠慢我!”
“誰敢怠慢老爺子的財務總管,想怎麼玩?說,包你滿意。”
“那太好了!我的主意不錯吧,拿出幾千萬元,在香江支個攤子,人來人往的也有個落腳點,當時支起這攤子,就是給你準備的。”
“別擺功了,要不一把手把你從財政局長提到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下一步,市長還不是你的。”
“鍾向陽確實不行,他是一隻眼睛看着高層辦事,另一隻眼睛看着一把手辦事。我是兩隻眼睛除了一把手外,不看別人。士爲知己者死!”
袁紫煙拆開信封,抽出一張卡片,說道:“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張信用證。”
盧雨行拿過信用證看了看,還給她,說道:“有了這張信用證,你的買賣就算做成了,還說什麼都沒有!我都開不出天文數字的信用證,一把手確實神通廣大!”
“要不,先住下再說。”
轎車駛到了五星級大酒店。
侍者提着盧雨行的皮箱,把他們送進一個套間。
袁紫煙隨手塞給侍者兩張小費,環視室內。
“窗外就是海,在這裏委屈幾天吧,等我把買酒店的手續辦好,給你留一套最豪華的房間,只供你和胡飄柔享用。咦,你這次怎麼沒把胡飄柔帶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