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興市檢察院搬遷到新城區辦公後,原來的辦公地點留下了一塊地皮。
東興一些開發商看中了這個黃金地段,外地的一些投資商也想參與到這塊地皮的開發中。
袁崇富自然也想拿到手,暗中用盡了手段。最後,在孔傑的關照和運作下,這塊地被袁崇富拿到了。
那天晚上,袁崇富打電話給孔傑:“領導,好久不見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去喝茶,聊聊天。”
孔傑知道,袁崇富剛剛把市檢察院的那塊地拿到手,晚上請他喝茶聊天肯定與這件事情有關。
孔傑來到茶樓包間,袁崇富吩咐服務生泡了兩杯烏龍茶,笑道:“領導,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好多天不見你過來喫飯喝酒。”
孔傑笑道:“這段時間,也沒忙什麼,主要是在華寧市和東興市之間跑來跑去。”
“難怪這段時間見不到你,原來會新娘子去了。”袁崇富笑道,“你的新娘子一來,東興女人就黯然失色了。”說着,他從包裏取出一個紙包,“聽說你要結婚了,我送這個,作爲嫂夫人的壓箱禮物。”
孔傑正要客氣,袁崇富擺了擺手,故作神祕地說道:“領導,這樣東西你一定要收下,這可是鎮宅之寶,據說帶在身邊可以辟邪。”
孔傑伸手一摸,感覺挺沉的,疑惑地問道:“什麼東西?”
袁崇富笑道:“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孔傑打開一看,是兩根黃澄澄的金條,價值起碼在50萬元以上,說道:“崇富,你怎麼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實在不敢當。”
拿到那塊地後,袁崇富已經送給孔傑30萬元。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袁崇富繼續說道,“領導,檢察院那塊地我準備開發成一個商住小區,到時在有關問題上還麻煩你多關照。”
孔傑當然清楚袁崇富說的有關問題,無非就是容積率問題、設計問題、監理問題以及相關的費用問題等。
孔傑並不急着表態,籠統地說道:“你先把有關資料弄出來,到時再說吧。”
袁崇富與孔傑打交道多年,他知道,孔傑的這個態度,就表示已經同意了。
離開茶樓的時候,孔傑順手把兩根金條裝進了皮包裏,想到袁崇富說能辟邪,就一直放在包裏隨身帶着。
高林繼續問道:“孔傑,這個假身份證,你做什麼用?”
孔傑進行解釋:“假身份證,其實說來是爲了簡單的一件事情。有時候,我喜歡到那個地方去玩,不敢用真的身份證,就託人辦了個假的。”
高林問道:“你的意思是到那邊去玩特殊活動?”
孔傑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不過,我沒去過多少次。主要是有些老闆,在假期裏總是請我去那邊玩,有時興趣來了,也就去玩幾次。”
高林轉換話題:“說說你的那些存摺。”
孔傑想了想,說道:“那些錢我真的記不清了。有的可能是逢年過節時人家送的小禮金;有的也許是某幾筆錢湊在一起的。至於具體情況,事隔多年,我實在記不清楚。”
“孔傑,你還有其他要說明的問題嗎?”
“真的沒有了。”
孔傑雖然主動進行交待,但還是僅僅就皮包裏發現的東西進行了簡單說明。
這裏面也許還有着更深一層的東西,有更大的問題還沉在更深的水裏。
藍夢涵每次回到東興市,並不住在孔傑的家裏,而是住在酒店。
孔傑的母親多次勸她回家裏住,“閨女,都是一家人了,還住在外面幹什麼?”
藍夢涵笑道:“媽,我習慣住酒店。”
在孔傑的母親看來,藍夢涵這是沒有把家當做一個家,但是,她又不好多說什麼,心裏總是替孔傑擔心。
那天,藍夢涵來到孔傑的房間裏。她把各個地方都翻了一遍,除了翻出兩個小密碼箱之外,並沒有翻出有價值的東西。
她提了提,覺得兩個箱子有些份量,於是就問道:“爸,媽,這兩個箱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
孔傑的母親看她把孔傑的房間弄得亂七八糟,心裏有點不高興:“閨女,怎麼翻成這樣?想找什麼東西?”
“不找什麼。”藍夢涵當然不會說實話,繼續問道,“媽,孔傑在這兩個箱子裏裝的是什麼?”
孔傑的母親迴應道:“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們從來不亂翻他的東西。”
“爸,媽,那你們知不知道密碼?我想打開來看看。”
“閨女,我們怎麼會知道密碼?孔傑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們。”
藍夢涵急於知道箱子裏面到底放了什麼東西,便想到街上去找人打開,“媽,那我把這兩個箱子帶走了。”說完提着兩個箱子就要出門。
孔傑的母親趕緊攔住她,“夢涵,我們根本不知道箱子有什麼東西,等孔傑回來了,你再拿走。你這樣拿走了,孔傑不知道。”
藍夢涵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媽,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你對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夢涵,不是我不放心,而是我覺得應該等孔傑回來。”
“要是孔傑回不來呢?”藍夢涵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
“你這是什麼話?作爲妻子,你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老公?孔傑能犯什麼事,回不來了!”孔傑的母親聽了這話,又生氣又傷心,眼淚馬上掉了下來。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藍夢涵趕緊進行解釋。
“怎麼不是這個意思,你現在東西都要拿走了,就是這個意思。我可憐的孔傑!”孔傑的母親哭了起來。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兩名警察,他們徑直走到藍夢涵身邊問道:“請問你是藍夢涵女士吧?”
藍夢涵心裏一陣緊張,說道:“我就是藍夢涵。”
“我們是東興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的幹警,現在有一樁經濟案子牽扯到你,請你現在跟我們到經偵支隊協助調查。”
“可以晚一點嗎?”藍夢涵問道。
“不行,因爲情況比較急,請你現在就跟我們走。”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們這裏的投資商。”藍夢涵急忙說道。
“對不起,我們奉命行事。你到了公安局再說,我們會請示相關領導。”
“我要向你們的上級提出抗議。”藍夢涵大聲叫喊。
“藍夢涵,請你冷靜,我們是在執行公務。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我們將對你採取強制措施。”
“好,一定要帶我走是吧?那你們先問問領導同意不同意。”藍夢涵掏出手機給東興市二把手林浩然打電話。
“好吧。你打吧。”
“領導,現在東興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的警察要帶我走,請你跟他們說句話,我可是你們東興的投資商!”藍夢涵在電話裏說道。
在幹警們出發之前,市紀委已經爲藍夢涵的事情跟招商局打過招呼,招商一把手莫林則立即向林浩然作了彙報。
莫林擔憂地說道:“領導,這件事情會不會對我市的投資環境造成影響?”
林浩然根本沒有想到藍夢涵的問題會這樣嚴重,對莫林說道:“我們依法辦事,華寧市天藝公司的老闆應該會理解,其他在東興市投資的商人也會理解。”
“我想,這不僅不會對東興市的投資環境造成不好的影響,反而說明東興市是依法辦事,沒有特權和特殊人羣。”
雖然招商引資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對於投資商要進行愛護,但這是在這些投資商遵紀守法的前提下。
象藍夢涵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林浩然當然不願意爲她開脫說話,否則就會讓人產生不必要的懷疑。
停了停,林浩然說道:“莫林,你儘快以招商局的名義召開一個工業園區客商座談會,乾脆在會上把有關情況進行說明,免得大家在心裏猜來猜去,產生許多誤解。”
莫林對於林浩然的提議當然表示贊成:“領導的這個做法好,我們可以變被動爲主動,省去好多麻煩。”
“在開會前,我先給林歡打個電話,把情況向他進行說明,讓天藝公司也派人蔘加這個會議。”
爲此現在藍夢涵打電話給林浩然時,林浩然心裏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
聽了藍夢涵的話,林浩然提議:“藍經理,情況我大概已經知道了。對於這個事情,我是這樣考慮的,不管是什麼問題,你跟他們去一趟,他們也是按照法律程序進行。如果沒有問題,那麼,正好借這個機會跟公安同志說清楚。”
“領導,我不去不行嗎?”
“藍經理,恐怕不行。他們依法辦事,我也不方便出面干涉。”
“領導,難道東興市如此對待投資商?”
“對不起。藍經理,東興市肯定歡迎和保護投資商,但是,這個前提是投資商的一切行爲合法。如果涉及到違反法律法規,我相信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會這樣操作。”
看來今天不去不行,藍夢涵便對孔傑的母親說道:“媽,我跟公安同志走一趟,這兩隻箱子麻煩你放回去,今天就不帶走了。”
這兩名公安幹警看到這兩隻箱子十分可疑,以爲是藍夢涵打算轉移贓物,趕緊進行阻止:“這兩隻箱子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