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強好不容易纔把金寶媽的雄心壯志給摁住。
滬海機場，那是正經人會去做生意的地方嗎，也不叫金寶來撒泡尿照照，全國有幾個滬海、平京這樣的機場，代表着什麼意義，這是主動把自己塞進巨大漩渦裏。
但陸曦是真被這個“購物中心”機場迷住了，荊小強他們在札幌演出的三天，她幾乎成天泡在裏面，因爲是臨時飛來看演出，沒帶什麼助理，索性拉了潘雲燕一起拍照記錄每個細節。
實際上八九十年代，很多內地富起來的第一批人，就是內陸省份看到了沿海的先進，沿海看到了港臺先進，更進一步有機會出國，特別是看到文化相近的焦盆地區各種商業細節領先，然後有樣學樣就能輕而易舉的成功。
因爲這是按照人家運行了幾十年得出來最優解方案，直接趕超。
大到一座購物中心，小到一個開水壺。
都是嗖咦惹。
也只有改開後的前十多二十年，被封閉太久的差距可以抄的東西數不勝數，讓無數聰明人得到發財的機會。
這種“抄作業”的方式，很多內地企業家到了新世紀都還在如法炮製，直到某天發現已經抄無可抄，自家完全趕超目標了又開始毫無意外的隕落。
因爲在抄的過程中一點沒積澱起自身能力，開始拼實力就自然抓瞎了。
陸曦開小強商場的時候也完全不知道怎麼搞，瞎弄，能賺錢全靠貨品渠道跟那個物質匱乏的時代造就。
但就是從90年到96年這麼幾年，有荊小強言傳身教，她已經清晰的感覺到在飛速變化。
原本她這種貨品靈活的小百貨可以跟國營商場比價格、比服務、比質量，但隨着商場改制、同類小商場競爭激烈，甚至還有外貿商場、進口商場等等各種特色商場層出不窮，實際上她這兩年的盈利能力在大幅下滑。
全仗着自家各位經銷商的各類商品獨門渠道才撐住了局面。
可只要賺過一年幾千萬，再年入千萬都覺得失敗。
而且現在純投資金在完建那個機庫展覽中心、遊樂場，從購買到興建就是個無底洞，差不多砸進去兩個億。
要不是賣房不太容易，她可能會把手裏持有的房產都騰出去填坑了。
找孩子爹要錢肯定沒問題，但陸曦心裏肯定還是有自己的驕傲。
再傻也有自己的價值體現是不是，要是連賺錢都不會了，只能躲在家裏帶孩子的話，再看見這些位代理商都擡不起頭了。
所以說她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眼前這就是從簡單的商鋪、小商場向綜合性大商場進化的正確道路。
比她爲了幫老爹的機庫軍轉民咬牙承擔做展覽中心、遊樂場更符合她的資源配備。
做熟了的商場管理、營業員、各類商品，甚至還能代理嗦尼、奈克等一系列進口品牌，現在看看人家焦盆的做法，把餐飲美食和各類商鋪融合起來，自家不是現成的嗎？
潘雲燕本來想抵抗，小強說我們做美食街是爲了賺外國人的錢，也是讓更多人可以出國賺錢。
陸曦可是麾下管理多少營業員、銷售員的資本家了，摟着姐妹一陣哄。
這是我們自己給家裏做生意，滬海機場開上你的美食街，不也是賺外國來賓的錢，你看這麼多外國人。
潘雲燕主要是被這種家裏的認同籠絡住，馬上嘿嘿笑着說好。
她纔是這些年走遍世界見多識廣吧，更是爲了鵬圳歌劇院、HK海港購物中心、中東醫療城、英超足球場的美食街，認認真真找陳薇羽這些行家請教過，特別是表演船上的美食街，恰恰就是把各地風味小喫店和各種紀念品商店搭配起來的設計，她都經歷了四五條船了。
嫺熟。
現在跟陸曦這個商場老闆走在一起，簡直珠聯璧合！
“我跟你說哦，這個餐廳和服裝店不能挨在一起，因爲衛生、油污的關係，你看他們的食店還是儘可能集中在一條通道上，但不同的食店又要按照一定的順序來，你看他們用的章魚燒、冰淇淋、甜品店在前面，接着是拉麪館、壽司店、海鮮蓋澆飯這些快餐店在中間，最裏面纔是面積較大的中餐館、西餐廳……”
“哇，小燕你懂很多呀，說定了，一定要跟我一起做商場，你有多少種餐飲店鋪？”
潘雲燕自己都沒想到有這麼嫺熟：“二十七家不同風味的小喫餐館，其中有十五家是最有特點的，如果面積緊張就會縮減到這十幾家，我給你說哦，我們的店好多外國人喜歡……”
陸曦可能都沒發現，她那種軍人家庭出身的超強執行力下，還有很能捏合資源的拼湊能力，不是荊小強那種能成大事的拼縫，而是習慣於在大平臺上把小事情一件件攢齊。
譬如她習慣的空乘雜務，譬如把兩三個人的小店逐漸拓展，譬如從白蓮婷起步，把孩子爹的女朋友們一個個攢起來用到店裏，蘇妃瑪索和宮澤理蕙的大幅私家照難道在店裏是白掛了麼？
她很擅長把小細節一點點堆積起來做成大事。
這下徹底拿定主意：“小燕，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做這個商場，你今年也不要跟他去周遊世界了，我們回去正式開始，餐飲店的所有收益都歸你，我只收最低成本的租金，保證要把滬海機場做成全國最好最漂亮的商場！”
潘雲燕意動，但堅守自己的職責：“要不……還是等我陪小強回國，我要保證他的安全。”
陸曦琢磨下也行，估計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到機場經營權，況且她知道蒲東那邊的新機場今年已經立項通過了，起碼還要四五年的時間才能完工通航，那纔是她的目標。
然後晚上荊小強斬釘截鐵的推翻想法，苦口婆心的解釋這會如何樹大招風，不惜以身飼虎的想睡服了金寶媽。
陸曦一根筋，糖衣炮彈扒了皮喫掉，但依舊秤砣在心不更改，但也能按照荊小強說的做調整：“那……我去做不這麼起眼的機場行不行？”荊小強也是講道理的，他的確希望把美好又先進的模式帶回國，只要不在滬海、平京這些一等一的風口浪尖，不再容易聯想到他、成家、陸家這些關係上面也未嘗不可：“譬如說哪裏？”
陸曦隨口：“小燕家的豫南，小杜家在西北，還有小白家在津門……”
荊小強啼笑皆非：“她們在這種事情上能幫你什麼，而且省會城市也最好先別去招惹，有沒有那種小機場你先去試試水，其實你這個思路不錯，小地方沒準兒當地最好的商場就是你去建的，徹底把這個商圈帶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