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演藝界的玄學。
哪怕同一首歌曲，同一個人演唱，不同年份，不同環境，都會有很大差別。
beyond在88年左右到平京開演唱會，還是那些歌曲，也就少了海闊天空等寥寥幾首經典，卻大敗而歸。
別說歐美樂壇，就是內地後來各種選秀節目裏，好多經典歌曲，原唱反而沒有翻唱紅，嗯，王峯出名的那幾首歌都不是他自己唱紅的。
還有歌紅人不紅人紅歌不紅的各種怪相比比皆是。
荊小強甚至有點故意想看看這位少女是不是能依舊紅透半邊天。
就很神奇，他內心真的沒有半點憐香惜玉。
沒有那種面對美通一體化學生，生怕他們不能成才生怕拔苗助長，生怕走岔道的責任感。
反正老子把歌丟給你了，能不能行，那就看你自己造化。
而且這還是你自己要求登臺演唱的曲目跟機會。
果然，彷彿就是beyond那次的重演，沒有名氣從未聽過她的歌，語言不通絕大多數人不知道她唱的什麼，那麼能倚仗的就只要旋律和唱功。
十六歲還沒受過系統訓練的少女能有多大唱功?再好的旋律，都表現不出來。
更別提現場觀衆還沒多大傾聽的耐心和意願。
同樣換下來休息的黑仔他們，都跟陳丹尼、曹菲一起擠到臺階口面面相髻。
這…..
因爲到第二段歌詞的時候，已經有人在喝倒采!
如果不是演唱會兩三個小時纔開始幾首歌曲，沒準兒觀衆都會退場了吧?黑仔他們當年遭遇的就是這個場面。
就作爲歌者，既不是鴉雀無聲全場傾聽，也不是萬人應和的跟唱，面對的是嘈雜不耐，忽視甚至倒彩。
那種感受......
中森輕聲:「前幾年我也遭遇過……「
陳丹尼也回頭對荊小強:「那年我們剛開始也這樣哦?」
荊小強嗯，用下巴示意臺上:「看她能不能堅持過去了.……「隨着歌聲翩翩起舞的少女，舞蹈也還稚嫩得處在新手階段。
這就怪不得南麗觀衆對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女輕視怠慢了。
好在越是這種大場面，歌手越不容易聽到觀衆席的反應，新手更是容易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表演中，十六歲的少女還算沒有紕漏的完成了這首歌演唱。
卻沒得到任何掌聲迴應!
有些零星掌聲都迅速銷聲匿跡，全場都用噓聲迴應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兒。
換下來快速擦拭換了身表演服的杜若蘭她們也過來喫驚的看這個場面，甚至隱約能聽見喊愛麗絲，她趕緊整理下發型:「我上?「
荊小強卻笑笑看曹菲:「本來該你哦?」
這就等於是給了很艱難的陡坡起步。
換個人也許會煩躁憑什麼我要排在這個新手後面，爲什麼非得給我人爲造成了這種難度。
曹菲卻輕蔑的看眼目光集中給她的各位，特別是做好準備救火的杜若蘭。
….伸手接過旁邊助理準備好的無線麥克風，把耳返塞進耳朵檢查下，就傲然挺立走上臺.階.....了兩步倒回來親荊小強一下，順便咬耳朵:「我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實際上是等了下，等着看安市***慧搖搖欲墜的堅持帶着笑容對各方鞠躬以後退場。
幾乎所有人都有種是不是太殘酷的感覺。
88年那場失敗的演唱會，讓beyond他們過了好幾年都不敢到內地來表演。
陳丹尼之所以酗酒，除了潘詩穎的原因，他在舞臺上得不到足夠反響也佔了
很大原因。
中森同樣在走下坡路那幾年，各種被冷嘲熱諷噓聲四起。
可眼前這個儘量堅持着走回來的少女才十六歲!
十六歲的第一次登臺，就在十萬人級別的超級大舞臺!
沒有發行過專輯，沒有登上過媒體訪問，甚至都不是在自己的國度。這特麼屬於是起步就地獄難度啊。
哪怕如別說陳丹尼、中森都是從一個個小演唱比賽逐漸升級打怪，出唱片出專輯小型演唱會到個人大型演唱會按部就班的走來，爆發如杜若蘭那也是從之前在國內好些高校演唱會逐步歷練，然後又登上百老匯的歌舞劇舞臺，積累不少功底才從北市大學演唱會開始登臺出唱片，最後才正式上大型商業演唱會。
這也太狠了!
可這也不全都是荊小強的安排，還是安市自己的請求吧?
沒想到荊小強會同意罷了。
全身繃緊的少女走下臺階的時候都快崩潰，的確如喪考批般沮喪又絕望，都不敢回頭看身後的修羅場。
卻看見這邊都擠在臺階口的前輩，眼淚嘲的就出來，就那麼站在臺階上鞠躬，深深的鞠躬彎腰恨不得趴地上那種:「實在是對不起，我，我沒做好!」
中森剛要擡手扶起抱住少女，卻感覺到荊小強無聲無息的按住她胳膊，只淡淡的問「下場還上嗎?」
再擡頭那黝黑的臉蛋上雖然還掛着淚珠，卻依舊堅定不移:「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拜託了!」
陳丹尼和黑仔幾乎同時挑眉毛，你這不是找死嗎?
正好這時候臺上旋律已經響起來，盧崑崙操盤的電音前奏，就給足了空靈的感受。
但感覺是同樣的抒情歌曲，而不是他們更青睞更容易接受的勁歌熱舞，又有噓聲起來!
當年曹菲第一次跟荊小強演唱會開局，也遭遇過這種因爲在紅硼唱國語被噓場面。
可這時候的曹菲，已經不是那個剛擺脫小歌手登上大舞臺的樣子，的確是在荊小強的一次次洗禮打磨後沉穩又傲氣。
大屏幕上幾乎還能看見她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不屑冷笑.……
終究還是在南麗熱銷專輯的hk歌手，又是連伴舞都沒有的單人獨唱，特寫畫面還是讓很多觀衆辨認出來，現場迅速安靜。
荊小強就順着這片短暫噓聲後的安靜，還有那開始迴盪的前奏，對花季少女做個你聽的手勢.....
….開口同樣是英文:
「每當唱起我的歌
孤身站在舞臺上
每當我的傾訴
希望被聽到的時候……」
幾乎同樣舒緩的伴奏，卻在這個時候非常明顯的消散，悄悄隱藏到了嗓音背後，好像只是拋磚引玉的帶出旋律就功成身退，徹底讓給人聲來表現。
於是迴盪在十萬人體育場上空的，就彷彿只有曹菲那極具辨識度的天籟空靈般貯音臺階邊的各位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