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就是你想到什麼好點子，他一定會拐到那種事上面去。
成叔一聽就來勁了：“我要來這裏上班，天天邂逅美女！”
看他那表情，就已經是在遐想浪漫音樂中，醉眼迷離的倩影。
荊小強承認：“如果真搞成了氣候，美女會多到你想吐……”
已經是自己家了，兩人樂淘淘的在樓上樓下到處考察測量，這解放前的宅子，本來就是大戶人家的派頭，是解放後被破壞隔出不少小間，估計住過很多家人。
然後歸還這幾年，不可能請僕人管家，整棟房住一家幾口就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這家人這幾年應該是在逐漸恢復原貌。
估計是個念想。
但恢復了又如何呢，連兒子都出國定居，老兩口估計實在是住不了，賣了吧。
房子這種東西就是這樣，居住人氣很足的時候，再老的房子都扛得住歲月沖刷，只要空置，很快就會老化崩塌。
兩口子確實不適合住這裏。
荊小強又買了個跟他設想完全不同的房。
還欠了幾十萬。
當然，這個有自己的房產證，未來千值萬值。
這幾十年就當是開酒吧不虧不賺的養護增值吧。
作爲前劇場副總，也沒少泡酒吧，規劃這種事情還是拿手。
二樓留出兩間臥室和一間辦公室，騰出貴賓室、雪茄房之類比較私密的空間。
一樓全打通作爲酒吧，寬鬆容納上百人是沒問題的。
廚房洗手間都是現成，以前的設計都是按照大戶人家廚子操持宴席來的。
然後分隔成好幾家的廚房，老房東看了估計也落淚。
已經勉強收拾合併還原，但還看得出痕跡。
露天桌椅擺放加上小舞臺之類，甚至能用來搞草坪婚禮。
如果全都搞出來，哪怕這會兒錢值錢，也得幾十萬裝修購置費用。
兩間平房就是給員工住宿雜物間。
楊小娥多半就是第一個員工了，可憐的鄉下姑娘，白天賣化妝品，晚上來酒吧賣唱。
荊小強絕對算是資本家本家。
成叔歡喜得連連點頭說好，又把那本存摺塞回給荊小強，抓緊時機改建裝修……
這回荊小強說什麼都不收了，沒那個臉：“你不能這樣，我習慣了喫軟飯就直不起腰，慢慢想辦法吧，化妝品……
艹，凸(艹皿艹)”
這時候他再想起要把化妝店都甩給陸曦，又有點捨不得。
不是捨不得錢，而是現在需要賺錢渠道。
要把這個酒吧搞出來，恐怕得小半年甚至更長時間。
成叔少爺脾性不操心：“那放我這，要用你隨時開口，就當是囡囡入股，你……要不現在去接囡囡回家喫飯？我去買條魚，她最喜歡了。”
所以說拿人手軟。
荊小強這時候怎麼都得說好，成叔還觀察他臉這麼黑，又不是去瓊海，怎麼忽然就曬成黑炭頭咧。
荊小強笑稱是自己故意化妝掩人耳目。
所以也不去開車了，出來分開直接打車去醫科大，在約定的地方接到成玉玲。
上車沒那麼冷臉，但也沒多熱情。
只是第一眼看見，也主動提到：“臉怎麼這麼黑，你去熱帶地區沒擦防曬霜？”
荊小強儘量半遮臉小聲：“怕被認出來……那車我都沒敢開了。”
成玉玲瞟他樣子，嘴角有點強忍化凍：“活該……不過，我也沒想到你……表現那麼好。”
荊小強嘆口氣：“說起來都是淚，待會兒聽我講給你奶奶一起幫我分擔下悲傷，主要是你爸幫忙買了房，我想感謝下結果成了去你家蹭飯，想送點化妝品保養品給你家三位女士，又都在你家車庫拿不出手，沒準兒還得被你批評有害物質超標……”
說到這裏，他忽然反應過來：“廠家那邊的護膚霜樣品出來沒？”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我怎麼知道？我爸成天只知道玩兒，你別指望他。”
荊小強想的是：“你說有沒有可能拿幾樣進口化妝品，交給這家日化公司生產仿製定做產品，我們提供配方製作工藝，算是研發機構。”
成玉玲不冰凍三尺呢，就是個標準科研人員態度：“技術上沒有問題，但能不能生產出來，還是先看看他們之前的樣品效果吧。”
亟待新生意的荊小強就連連點頭：“好，明天我先打電話問問，要不過去跟他們談談，我在滬海一百後面有個化妝品店了，據說賣得還可以，可以慢慢加入國產化妝品，振興國貨嘛。”
成玉玲終於給了個評價：“你比我爸努力，不要被他帶壞了。”
荊小強內心狂笑的是是是，下車幫大小姐開門，成玉玲還說謝謝了。
然後成老太一家三口伸長脖子，貼樓上玻璃窗邊看這倆的交流狀態，開心得很。
成玉玲瞥見就冷臉。
還好有荊小強來解釋：“準備陸續再請成小姐研發工藝配方，然後授權或者賣給日化公司來生產，我們自己掌握其中一些產品做自己的牌子都可以，化妝品市場很大的，我恰恰對這個產品系列跟使用前景很熟悉，這次去平京，我還開發了新的銷售渠道，如果連磚兒電視臺都用上我們的產品，這種產品就能賣給有能力的大廠家了。”
換別人肯定是做大做強，要抓住機會做國內最大的化妝品牌甚至化妝品巨頭。
荊小強卻想的盡是培育到一定地步賣個好價錢。
偏偏這種思路就很得成家欣賞：“對！不要貪，千萬不要貪，要長遠的看待大局觀……”
老太太估計是一輩子都沒機會給兒子傳授，指導得很認真。
荊小強則是五十年都沒人從這種高度給他真心講解，聽得也很認真。
差點做筆記。
成玉玲她媽就有點歌迷的味兒，一直偷笑觀察，抓住盛湯的機會才問：“要一直唱歌嗎？”
荊小強解釋了自己歌唱思路：“所以除了下基層，我現在把那房子改造成音樂酒吧，就是用來搞我自己的音樂唱片公司，這樣就不會事事都受到別人的限制。”
成叔也抓住機會切入：“我去幫小強打下手。”
三位女士一起明察秋毫：“你？怕是一顆老鼠屎壞了小強的湯！”
成叔只好默默的寄希望於兄弟諫言。
成老太又給荊小強提醒，如果打算這麼來操作音樂事業，她不懂，但千萬不要把好處都霸佔住，要讓大家都得利才能讓路更寬。
所以說這種家庭的孩子，從小得到的起點跟理念灌輸，都是普通家庭難以企及的。
哪怕成叔這麼貪玩不成器，只要不犯錯，都能有幾分成色。
只是跟成老太他們習慣的卓越級別，差得太遠了而已。
顯然荊小強就有這個苗頭，他也把自己在平京這一系列的關係拿出來請教。
文工團、電視臺、音樂學院、戲劇學院甚至還有滬海本地的小文工團，這錯綜複雜的關係裏面要怎麼處理。
成老太別提多專注了，好像成叔從來都不會觸及到這種局面，讓她都過不到癮。
幾乎忘了孫女的存在，抽絲剝繭的給荊小強分析梳理。
包括對穆春雷的看法：“我見過他，好幾次在會議上聽過他的發言，才華人品都是毋庸置疑的，但年少得志以後，用四個字來評價他非常中肯……”
這也是對荊小強的囑咐：“你也是年紀輕輕就才華橫溢，完全可以把他當做你的前車之鑑，怎麼才能不陷入複雜的專業之外漩渦，保持超然獨立的人格態度，就是你要時刻做好的內心警示。”
荊小強明白了：“就好像您這樣，哪怕我拿了金獎也僅僅只是在這麼個小範圍內的專業能力得到肯定，而不是我其他所有方面都超越其他人，真以爲自己無所不能，那就距離翻船也沒多遠了，對嗎？”
成老太滿意呀，拉着荊小強說了好久。
她的成就論是縱向的，荊小強理解的卻是橫向。
這樣縱橫貫通了看，的確有道理。
成玉玲本來想回房間，但教養讓她只好拿本書坐在旁邊看。
但不由自主的還是聽了。
她爸就不看書，樂淘淘的捻鼻毛，可能在想象闔家團圓的景象。
完美。
直到荊小強上完大課還吃了成媽準備的水果，實在是覺得不帶成叔去嗨皮都不好意思。
恐怕連他的院長也想不到荊小強會在這裏得到指點。
正告辭準備走。
成玉玲才若無其事的收起書：“你不是說要挑幾樣化妝品去嘗試下配方嗎，走吧。”
成老太連忙做疲憊狀：“啊喲，啊喲，秀蘭你扶我回臥室先躺着吧，你們去你們去……”
其實也就是到車庫，荊小強把那些東西翻出來：“其實這是上妝和卸妝保養的上山下山兩條線，你上次做的護膚霜只是其中一環，甚至對於姑娘來說，卸妝保養是個長時間才能看到的成果，但上妝卻立竿見影，所以我們應該先從上妝類做起。”
成玉玲看着他：“你不用爲了他們來迎合我。”
荊小強點頭：“你奶奶講了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對我用處極大，我能回報的就是協助你做出成績，他們肯定也會開心，肯定不涉及男女之情，我把成叔當兄長的。”
成玉玲忍不住就哼哼。
真是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