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滬熱線裏稍微靜默了兩秒。
看來都明白了對方是誰,也明白對方明白自己是誰。
白蓮婷想的是民不跟官鬥,這是津門信條:“當然認識,您有什麼話要帶給她嗎,有些日子沒去看她了。”
陸曦有禮貌:“沒有沒有,我也是聽她說起過你,歡迎有空來滬海玩。”
她那空姐腔就是滿帶溫柔跟熱情,但純粹職業輸出。
小白腦海裏都浮現出鞠躬的禮貌畫面:“瞧您這話客氣了,也歡迎您來平京指導工作。”
喲,旗鼓相當啊。
陸曦聽了這捧哏語調,那可不得多說兩句。
但她除了工作用語其他也不熟,主要是書讀得少。
所以表達就是軍人家庭那種不繞彎:“指導談不上,小強的情況呢你應該很清楚,他現在不是普通人,不光唱歌有名氣,滬海這邊的歌舞劇中心建設,蒲東舊房改造拆遷,都是他在努力做的大事情,他現在有能力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了……”
這還是成玉玲給灌輸交流的那一套。
白蓮婷馬上警惕,什麼意思?
接下來就要說,你這小民女走開嗎?
內心都在冷笑了,呵呵……
介奏是文工團長女兒的特權嗎?
卻聽見陸曦急轉彎:“我們就應該相互信任,相互幫助,全力當好後盾,而不是牽扯在那些有的沒的感情糾葛上……”
小白差點沒閃了腰!
這都是什麼話啊?
陸曦就像個莫得感情的廣播機器,她最擅長這種語氣了,空姐起飛前中英文表達那段兒,根本不帶音調起伏的咕嚕完:“他必須是人品完美的榜樣,必須是沒有污點的優秀明星,這樣才能成爲無數人的追隨目標……”
白蓮婷都滿臉介是嘛!
介是嘛呀!
那貨還榜樣,還明星,還目標!
可拉倒吧!
但震撼小白的還在後頭:“我跟他不可能結婚的,我父母也同意不管我們的私事,成小姐家也不合適結婚……”
誰?!
介又是誰?
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蓮婷終於開口:“成小姐是誰?”
陸曦普及了下童盟會前輩的來頭:“成叔跟他是好朋友,一直希望把成小姐嫁給他,但是現在小強的名聲已經這麼大,再結婚就有點不合適,成小姐已經同意了,不過他們只是工作上的搭檔。”
白蓮婷差點習慣性的嘲諷,那肯定醜,忍住了。
聽陸曦又把成家和荊小強合作的一系列事務如數家珍。
就荊小強怎麼都是對的好的。
可能她這種從歌迷粉絲萌生的感情,的確帶有矇蔽雙眼的盲目性。
特別是她跟荊小強從商業上獲得的成功光環太刺眼。
進一步眼瞎。
恰好成玉玲遞上個理論依據,她就瞌睡遇枕頭的撿上。
連成玉玲自己都是感情上非常抗拒,但理智上又清晰明白這是現實殘酷。
陸曦完全信進去了,就跟微商、傳銷的塔尖人物那種必須要自己都信了,才能把這個事業搞好。
就跟她背起飛安全須知那麼熟練。
白蓮婷怎麼可能信這種鬼話,不過她也是才二十出頭的姑娘,遇見都是千年難遇的場面。
還是津門人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冷眼旁觀心態,就得挑一嘴:“那HK那位港姐你們交流過嗎?”
陸曦還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HK也有嗎?”
白蓮婷居然有種想大笑的衝動,剛纔那點鬱悶煩躁都不見了:“男人就沒有好東西,區別在於有沒有能力去花心,荊小強更是個根本不在意這些事情的,他什麼時候想過要當榜樣,要當大明星,要當什麼領路人了,他就是貪玩的孩子,指不定什麼時候沉穩下來可能纔算是個好丈夫好男人。”
陸曦還在驚訝中:“哪位港姐?”
白蓮婷終於角色互換:“你們這情報工作不行呀,陳薇羽,莫妮卡,你們翻翻HK八卦雜誌就知道了。”
沒曾想陸曦聞言就長舒口氣:“哦,她呀,我知道的,知道的,那時候我也在HK,哎呀,他確實是貪玩,玩累了總會回來的……”
把中國傳統女性那種忍氣吞聲的湊合過日子風格發揚得淋漓盡致。
白蓮婷可沒這麼寬心:“呵呵,你這是縱容他玩得到處都是啊。”
陸曦的態度居然是:“他現在的確要經常去HK,如果有人照顧他當然最好了,總比在外面瞎玩好,酒吧、夜總會什麼的地方亂得很,你知道愛死病嘛,可嚇人了。”
做空姐的,內部防疫信息、跨境安全防護培訓還是要多一些。
又把白蓮婷啞住了。
更何況陸曦接着還交流重要工作:“對了,過幾天小強要去平京出差,主要是跟各大高校搖滾團隊開會,你叮囑下馮曉夏的事情,不是說不行,而是這個姑娘很倔,有她無我的那種,我過我的生活,她憑什麼來破壞取締不允許?所以到你那邊你給注意點。”
這就是分公司責任劃分了?
白蓮婷想起來自己以前也想過這個誰加油誰保養誰修車的問題,噗嗤笑出聲:“就是到誰的地頭誰負責嗎?”
可能就是這聲笑,讓陸曦也放鬆下來:“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你記下我的大哥大號,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找我,這是辦公室號碼吧,你還有別的聯絡方式嗎。”
她那種空乘服務人員的如沐春風,居然讓一貫說話帶刺兒的津嘴子都挑不出毛病來,就把自己的手機號說了。
陸曦哎呀:“就是之前小強那個號嘛,好的好的,記得把廣告產品廠家信息都傳真給我,常聯繫,我這邊要張羅事兒了,拜拜。”
雷厲風行的呼啦啦過去,就跟一頭北極熊碾壓過村莊似的。
剩下白蓮婷傻傻的拿着話筒,半點沒緩過勁。
介是嘛?
陸曦想得少,肯定有的那點不舒服,喝口水就梗下去不想了。
白蓮婷這性子就會翻來覆去的坐那冷笑。
不可能這麼荒唐的。
以前一直裝着不知道,但萬萬沒想到居然這樣聯繫上。
嘛感覺?
她就一定會仔細咂摸。
可笑嗎,很可笑。
屈辱嗎,好像也沒有,那孫子還是挺體貼照顧的。
不不不,不能爲他說話……
就諸如此類的海量心理活動那叫一個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