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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重逢之後》(七)(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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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箱裏只有一些很簡單的食材,但是難不倒謝清呈。

    牛肉餡加入兩個雞蛋攪拌,加入鹽和胡椒,洋蔥飛快地切刀花剁碎,也放入其中增添風味。

    謝清呈處理了一半,揚聲道:“賀予,你把客廳裏那兩塊隔夜麪包拿進來。”

    沒人應。

    “……賀予?”

    通常而言,他做飯的時候,賀予都會繞在他左右張望的,但這會兒賀予不但不張望,甚至還叫不應了。

    謝清呈皺了皺眉走出去,聽到浴室內傳來水聲。

    哦,原來是淋了些雨在洗澡。

    他沒再說什麼,自己拿了餐桌上剩下的一袋麪包,轉身回了廚房。

    謝清呈往深盤裏倒了些牛奶,把隔夜的麪包浸泡其中,讓它們充分吸收了水份,然後將這些溼麪包也摻入了牛肉絞餡兒裏。

    這是他在讀大學時就掌握的一道私房料理,目玉牛肉漢堡。

    當時帶他的醫科大博士導師裏,有一位藤野先生,很巧,和魯迅的醫學老師同名。藤野先生非常欣賞謝清呈,有時請這位學生來家裏學習,就會做這道簡單卻美味的料理招待他,這是老先生的拿手家常菜。

    謝清呈在旁邊搭手,看了幾次,便也學會了。

    浸了鮮奶的隔夜麪包雖然此刻看起來不那麼可口,但當牛肉餅在掌心被反覆摔打,最後入熱油鍋酥煎時,它能使肉餅變得極爲鮮嫩多汁,謝雪形容爲咬一口就爆漿,香得恨不能連舌頭都吞下去。

    兩塊外焦裏嫩的牛肉餅很快就出鍋了,謝清呈又手腳利落地煎了兩個溏心荷包蛋,金燦燦地汪着水光,筷子戳一下蛋黃都會盈盈顫動。他把荷包蛋蓋在了還在滋滋冒着焦油的牛肉餅上,兩碟目玉牛肉漢堡就做好了。

    他把東西收拾好,端着盤子來到客廳的時候,賀予還沒洗完澡。

    謝清呈又喚了他一遍,聽到他低悶的聲音從浴室嘩嘩的流水中傳出來。

    “嗯……哥,稍等……馬上好……”

    嗓音很沙啞。

    像在壓抑着什麼似的。

    大概洗澡能促進人的血液循環,洗去疲憊,讓人煥然一新吧。

    又過了一會兒,當賀予換了一身簡約的白T黑色運動短褲,擦着半乾的頭髮從淋浴房裏走出來時,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不再動不動就臉紅着避開謝清呈的目光了。

    他挺高興的,在看到桌上的目玉牛肉餅時,輕輕地哇了一聲,擡起明亮的小狗杏眼看着謝清呈。

    “這些東西都能被你做出這麼好看的菜來,你真是……”

    他笑着抿了一下嘴脣,似乎都找不到什麼可以誇讚謝清呈的詞了。

    謝清呈雖然在某些方面有些直男癌,但他卻沒有那種別人一誇,他就開始老不客氣坐在高位指教人的壞毛病。

    這也是當初李若秋之所以那麼迷戀他的原因。

    他很爹,但他的爹更多的是一種安全感和嚴肅刻板,他喜歡替人把事情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而不是像許多男人一樣喜歡一邊滔滔不絕地指點江山,一邊卻癱在沙發上等着老婆把削好的水果端上來。

    謝清呈很平和地說:“家常菜而已,坐下喫吧,不然就該冷了。”

    賀予看着餐桌對面的那個男人,不禁想,自己是有多好的運氣,才能尋到這樣的一生所愛?

    他甚至都覺得從前受的那些苦都不算什麼了。

    上天已經給了他最好的東西,他現在很知足。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喫完了飯,謝清呈起身,撤盤子的時候襯衫袖口底下露出文着纖細英文的腕,連這都像伊甸園的蛇,在勾引着賀予,讓他欲食禁果。

    “我幫你收拾東西。”

    “不用。”謝清呈說,“我來就好。”

    廚房裏有洗碗機,操作起來很方便,賀予要是擠進來只會給他增加些麻煩而已。何況謝清呈一直認爲自己是長輩是大老爺們,說句實話,如果賀予是女的,那自己照顧小自己那麼多歲的二婚小老婆完全就是天經地義的。

    二婚小老婆並不知道謝清呈在想什麼,他也確實不擅長做家務,在廚房門口看了一會兒謝清呈的背影,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目光始終在男人裹在襯衫下的窄腰上流連,便立刻轉身走了——他還真像個小白臉一樣什麼都沒做。

    小白臉男大學生站到客廳的窗臺邊,將窗玻璃推開一點,深深地吸入下雨時微涼的風。

    街上有川流不息的人潮,人們撐着五顏六色的傘匆匆忙忙地過,像海洋裏洄游的魚羣斑斕。

    “你看到我的藥了嗎?”

    忽然謝清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賀予回頭,見他抽面紙擦着手上的水,從廚房裏出來。

    “沒……茶几上沒有嗎?”

    謝清呈搖了搖頭,皺着眉:“……難道是早上忘了拿了。”

    雖然醫院允許他出門了,但卻並沒有允許他斷藥,那些藥物必須連續服用一年,鞏固療效,輕易不能斷。

    謝清呈原本是打算今晚留宿賀予的公寓的,現在看來,他只能先回醫院了。

    “你陪我一起嗎?”

    “我……”

    賀予對上謝清呈的眼睛,一句“還是不去了”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地,最後還是嚥了下去。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垂下眼睫,“我去穿鞋。”

    儘管多和謝清呈在一起待一刻都是對他的莫大考驗,可賀予哪裏會讓謝清呈一個人回醫院去?哪怕那醫院就在馬路對面兩百米遠。

    .

    “謝醫生。”

    “謝醫生回來啦。”

    謝清呈儘管在這家醫院治療,但那些護士也好,病人也罷,都更習慣稱呼他爲謝醫生。原因無他,主要就是謝清呈不喜歡閒着,身體好轉之後,他有時就會換上實驗服,去醫院的實驗室和當地的醫生交流。

    他是經歷過曼德拉事件的人,那些醫生都對曼德拉的未來醫學很感興趣,這家美國醫院已經多次邀請謝清呈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工作了,但謝清呈還是打算回滬州去。

    進了病房,謝清呈看到藥果然還在茶几上。

    他嘆了口氣,擡手抵了一下前額:“我這記性……”

    “哪有人不忘事兒的,你對自己要求太嚴格了。”賀予笑着抱了一下謝清呈的腰,小老婆不太會做飯洗碗,但是燒水還是會的,他主動去茶臺前,用自己帶來的電茶壺給謝清呈溫了杯水。

    “來,給你。看看會不會太燙?”

    謝清呈接過了杯子,水溫正好,他把幾顆藥都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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